今天的卡卡西家热闹的很。

三位还有行动力的上忍眼见对方撤退后，马上开始了各自的行动。速度最快和体力最好的迈特凯负责追上自来也大人，传递晓盯上鸣人的信息，必要情况下还可以作为支援单位搭把手。红是唯一没受伤且神志完好的人，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向村子上报。至于卡卡西和阿斯玛，两个伤员当然得老老实实地去医院。

阿斯玛的皮外伤还算好处理，卡卡西所受的精神层面的摧残就很麻烦了。现有的医疗体系对幻术造成的伤害还没有有效治疗手段，医生也只能给他开了点镇定剂，并建议阿斯玛带他回家休养。医院可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伤员扛着另一位伤员去了卡卡西的公寓，守了没一会儿，红就带着红豆一起来了。这间单身公寓挤下这么多人还是太局促了点，几人看卡卡西没有要醒的迹象，又怕打扰到他休息，只好暂且撤退。不过红在离开前把卡卡西买的那份甜品摆在了床头，万一卡卡西在他们来看他之前醒了，至少不会因为太饿了再次晕倒。

房间在黄昏到来时回归了安静，墙壁上的时钟先是被夕阳映成橘红，再被人造光线填满，最后没入黑暗。无月的夜晚黑得吓人，最适合活在影子里的鬼魂出游。

桌上的甜品盒子忽然动了动，黑暗中伸出的手揭开了盒盖，戳了戳因热气散尽而冷硬的外壳。而后，床边的椅子也挪了位，被放摆在了正对着床的位置。作乱的鬼魂停了下来，他借由黑暗完全隐藏了自己，却又独留一只血红的眼睛，转过一圈后，将视线放在床上的人身上，不动了。

指针在表盘里无声转动，街道上偶尔有几道脚步声路过，遥远的虫鸣叫了几声便戛然而止，约莫被哪个讨厌吵闹的忍者干掉了。莫名出现在房子里的鬼魂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直到灰暗的天光穿透窗户，驱散了彻底的黑暗。

鬼魂显出了真身，那是一个戴着橘色漩涡面具的怪人，整个面具上仅有一个空洞，扎眼的很。而他全身上下都是贴身的衣物，黑得没有一丝杂色，藏在阴影里都能被误认为遇到了会飞的面具。

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白天不适合鬼魂，所以那个怪人离开了椅子，移动到床前。三勾玉的图案在旋转中悄然扩大，最后定格在了像三叶刀片一般的形状，鬼魂的手点了点卡卡西的左眼皮，仿佛只是一时兴起。随后，他拿走了红豆糕，却又留下另一个食盒，便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卡卡西经常做梦，但都不是什么好梦。他在梦境中也无法逃避惨痛的失去，只是他已经习惯了忍耐，哪怕是梦境，他也能忍耐。因为，他已经无法在现实中看到故人鲜活的模样。

浓密到看不见天空的树林，红白色的团扇族徽，少年背影近在咫尺。

又到这里了，接下来，他该说出那句话了吧？

“不珍惜同伴的人是废物中的废物！”

然后……他该走了吧。

少年迈出的脚忽然收了回来，那张停留在稚嫩中的脸闯入了卡卡西的视线。少年伸出的手靠近了忍者敏感的防线，但卡卡西完全没有躲，任凭那只手伸向了他的左眼。

……是“他”的左眼。

“说好要替我见证这个世界的，怎么能在这里倒下？”

卡卡西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