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溪坐在位置上,也不说话,严肃起来,让人无端生畏。
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那么多说她怪她的,只有她一个人跪在这大厅中,没有人让她起来,好似她应该就要跪在这里,听着那些诋毁她的言辞,一人一句,她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话都插不进去,她的同门,她的师兄们,没有一个相信她,哪怕听她一句辩驳的话,都要将那话拆解无数层意思,最终成为反刺向她的利刃。
叶晨溪起身了,众人被她的动作惊住,惊为天人的容貌,一头白发,神色清冷,她缓步而下,走到那跪地女子的身前,谢舒怡看她来了,看向她的眼神带着无尽的悲伤,叶晨溪对她勾唇微笑,示意她,没事,师傅在,她当着众人的面,扶了那女子起身,递给她一张帕子。
那女子怔怔看着她,叶晨溪拉了她走到座位,让她坐下,那女子想拒绝,可叶晨溪看着她的神色,让她张不开嘴拒绝,待反应过来时,她已经坐下了。
叶晨溪没搭理其他人,问那女子道:“你叫什么?”
那女子却是一下子哽住,话也说不出来,只低着头,任那桌面上接住一滴滴泪,那帕子在她手中似珍品一般,被她紧紧握住。
许久后,她轻吸口气道:“弟子唤伏清苓。”
就在这时,门外看热闹的弟子向两旁让开路来,走进了好些人,他们进门,对着松阳与叶晨溪行礼问安,才分坐两旁,有一人却在众人都落座后才姗姗来迟,他一进门,那些之前都在指责的人似找到主心骨,在行过礼之后,待他落座,才又开始复述一遍。
那人落坐后,听完一切缘由,却不是问其原因,也不是要查明真相,而是对着坐在叶晨溪身边的女子道:“清苓,犯了错,却还坐着,还不跪下。”
伏清苓听见这话,下意识要起身,却被叶晨溪放在她肩上的手压着,动不了分毫。
松阳看叶晨溪如此,便知她的意思,不能与叶晨溪交恶,且不说她是道主,单就论叶晨溪这脾性他也是很喜欢,有意结交,才会如此不拘礼节,如今看叶晨溪这要护人的模样,让他很怀念曾经的那些无畏之心。
于是,松阳坐上首处说道:“灵海,对待徒弟不要如此,事情真相还未查明,怎可一来便要人下跪,且这位伏清苓弟子,方才也向本宗主诉说冤情,如今,本宗主要问你一些事,你需得如实回答。”
灵海长老便离桌,走到下方与他那些弟子站在一起,对着松阳拱手一礼,声音肃然:“宗主便问,灵海必不会有任何隐瞒。”
松阳便问:“清苓说,她所过师门许久,修炼次数很少,多数是为你打理药草灵花,且修炼资源她也所得甚少,本宗主便问你,可有此事。”
灵海站于下方,身体耿直,不卑不亢:“宗主,此乃一派胡说,灵海对于每位弟子皆是公平公正,并无偏袒之说,药草灵花之事,却有其事,是为罚她不思进取,只知争宠,还偷窃抢夺他人之物,且还陷害同门,皆念她是我门下弟子,一而再再而三原谅她,只是施以惩戒,已是对她最大的宽容。”
双方各执一词,分不出是谁说了谎,但灵海这边所有弟子也都证实灵海所言,言论一直便是他们那边,此刻也是彻底偏向了那边,伏清苓这边没有帮她说话的,所出之言,皆是指责。
伏清苓一句话也不说,也不回应那些质问她的,她似知道了结果,她也争了,也说了,结果还是一样的,她眼中没了情绪,连委屈也没了,连生机也没了。
叶晨溪也不想争辩,跟这些人无尽的争辩是没有结果的,没人能看到发生的一切,光靠说,人就会偏向证词更多的,认同的多了,就好像是正确的了。
伏清苓已经知道这种结果,已经不想争了,她很累,方才照进她小世间的光,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作用,她重新陷入黑暗,而这次,她不想再面对了。
却突然,那些光似并未消失,甚至还有更强大的照进来,想把她的黑暗驱散,她听到了叶晨溪的声音传来:“清苓,能借你一根头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