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宫宴(2 / 2)

皇后坐在女帝的另一侧,淡淡看了一眼熹妃,并没有表示什么,拿起桌子上的玉杯一饮而尽。

女侍捧着赏赐的一只金簪以及几片金叶子到楚成面前。他翩翩行了一礼,领了赏回到楚老身边。

接着又有三位大臣的贵子表演了才艺,都还看得过眼去,只不过再没有得到圣上或者嫔妃的赏赐了,再下一位便是雅君了,众人皆面露期许,引得一小片低语议论声。

他抱着长长的古琴走到台上,小侍搬来一张木桌,他席地而坐,将古琴轻放在木桌上,场中所有人的眼睛关注的焦点皆放在他身上,他穿着与琴身同色的深青色袍子,头发用同色系的绸带松松的挽起,目如朗星,多情而又温婉,垂眸间有无尽的风华,他素手在琴弦上拨动,时而清泠如流水,时而铎铎如骏马奔腾,碾指轻顿,妙韵天成,得心应手的琴技令人沉浸在他营造的高山仰止江河湍流的意境中,优雅绵长余音不绝。

琴声止息的瞬间便是满堂喝彩,皇后跟着拍起了掌,称赞其琴技绝妙,曲境优美,宜妃和敬嫔紧跟着连连称赞,就连与皇后关系不是很好的熹妃也拍了掌。

女帝笑着点头回了声好。

女侍拿着女帝及众位妃嫔的赏赐来到雅君面前,他含笑优雅的行了一礼,拿着赏赐退下了。

四皇女又接连饮尽一杯酒,眼神似有些嫉妒和落寞之意,旁边的五皇女似看出了些门道,笑道:“四皇姐在烦心什么事呢,难道是雅君的曲子扰了皇姐的心?莫非是应了‘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这句老套话?”

“老五!?”四皇女威胁的睨了她一眼,脸色不喜的又饮了一杯。

当真是不打自招啊!五皇女笑着摇摇头,这趟浑水她可连边都不想沾。

这次的宫宴尉尘并没有参加,许多人频频向尉尘这边探看,因为往年尉尘都有参加,他与雅君的琴技被称为双绝,雅君琴声优雅高远,而尉尘的琴声高昂壮阔,论起二人的琴技来众人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难分伯仲。

宫宴进行过半,人们都有些疲乏了,偶有技艺出众的贵子但是都不及之前出现的雅君、楚成、及长清郡主,实在令人提不起精神。

宫侍悄悄给月沁递来一张纸条,展开看是亚璃写的约见地点:浮波亭。

没多久,月沁注意到十三皇女离开了主位。她也寻了个借口,绕到席后悄悄离开了。

浮波亭建在湖边上,就在离宫宴不远的地方,从亭中可以依稀看到中央湖心亭以及宫宴进行的场景。

吱吱一直被月沁随身带着,就装在布袋里藏在宽大的裙摆下,在宫宴刚开始的时候,它还在闹挺,月沁提心吊胆的,偷偷提起裙摆,直到楚成吹箫演奏时,它才安静下来。现在它一动不动的待在布袋子中,应该是已经沉沉的睡着了。

宫宴从下午一直进行到现在,月沁趁着薄薄的夜色,沿着湖边,走到了浮波亭。

早已等待在此的亚璃优雅的转过身,目光精锐,一脸老成持重,银白色华贵的衣袍衬得她气质愈发丰采高雅贵不可言。

见来人是月沁,她调皮的笑笑,脸颊陷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沉稳庄严的形象立即崩塌,她的视线胡乱在月沁的身上扫来扫去,泄气的问:“臭吱吱呢,你该不会告诉我没找到吧?”

“当然是藏起来了,若是这么容易就被人找到还怎么带进宫?”月沁眯起亮晶晶的笑眼,将一个布袋子从长裙底下拽了出来,“想不到它会被我藏在裙底吧?”

“怎么不会动了?”布袋子暖乎乎的,打开查看,里面的貂鼠缩成一团,闭着眼睛不动。她将软趴趴的貂鼠拿出布袋,它就跟死了一样怎么晃都不睁眼。

月沁看了它一眼,“呃,可能是睡着了吧,刚刚我还偷偷喂它吃了东西呢。”

“吱吱?醒醒?”亚璃抬起它的小短腿晃了晃,松开后又自然垂了下去。

“摸着还是温的呢,没死!”月沁也害怕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它的死亡,还上手碰了碰它软软的小肚子。

亚璃又抓起它轻晃了两下依旧没有动静,无奈只能把手探到它的鼻翼间,一摸还有气息,笑出声来:“臭吱吱这么贪睡,吓死我了。”

她们两人在亭中谈笑了一会儿,亚璃将睡得很死的吱吱又装回到布袋中,也学着月沁先前的模样将袋子系到裙底,道:“我该回去了,出来久了,父君就该派人来找我了!”

月沁坐在亭中,看着亚璃匆匆赶回湖心亭的身影。

这时突然锣鼓声大起,似乎并不是来自宫宴上表演乐器的声音,表演的人停了下来,四处寻找着噪音的来源,这时宫侍满头大汗跑来,大呼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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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惊,只听女帝问:“是何处走水了?”

宫侍:“樵禾殿。”

女帝似没放在心上,只命宫中侍卫前去救火,宫宴继续。

这时间月沁也悄悄的回到了宴席间,尉尘依旧安然坐在席间看着场中的节目,面色冷清镇定。

月沁观赏了一会儿表演,对着身旁的尉尘好奇的问道,“今年你为什么不参加宫宴?”

尉尘淡笑:“我本不欲争锋出头,况我已成婚,没必要在功利场合抛头露面了。”

尉尘的这一言提醒了月沁,她观察了这么久,才发觉宫宴表演者全是未出阁的贵子,原来这场宫宴是大型相亲兼扬名竞技场啊,怪不得这些贵子热情度这么高,她发觉越是名门望族的子弟越是排名靠前,越是不怎么有名望的门第越是名额有限越靠后,一个表演名额竟然上了三个人,还生怕自己登不了场,争先恐后的。

没过多久,宫侍抬上来一个人,当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表演,赫连丞相离得最近,一下就看清了地下的人,连忙小跑过去,轻唤起地上的人,见他仍醒不来,伤心的抱着呜呜啜泣。

女帝看着奇怪,只听宫侍道:“灭火时发现赫连雅君就倒在樵禾殿门口。”

宫宴到此停止了,议论纷纷,御医匆匆赶来,为雅君探脉检查,许久后才松了口气,道:“人无大碍,应该只是昏迷了过去。老臣这就为他施针,保证一会儿就醒。”

连施数针后,雅君终于咳嗽着转醒,似乎在火灾现场呼吸了不少浓烟,御医慢慢又把针一根根收回,丞相将雅君扶了起来。

雅君体虚气弱的禀告着,“臣下在御花园看见一道黑影,当我尾随至樵禾殿时便被人打晕了,没看清那人的相貌……”

女帝命侍卫巡查皇宫,宫宴匆忙结束。

第二日,宫内传出了更惊惶的消息,城防图失窃,樵禾殿内发现了一具宫侍男尸。

女帝震怒,命刑部楚老审查案件,事出重大,楚老当即审查了宫廷守卫。得知当日宫内并无发觉什么异常状况,除了当日参加宫宴的人时有出入。她另一方面从男尸着手,查出死者是樵禾殿内当差的一名宫侍,并调查与他日常有来往的人。

紧急分派人手,对当日所有相关人等进行排查。

在对一个与死者走得近的女官审问时,她表现得异常慌张。

在楚老的多番严审之下,她吞吞吐吐说出了实情,当日她与宫侍私通后起了争执,由于宫侍要威胁她,一时起了杀意,不小心推倒火烛,引发火灾。当楚老厉声追问她关于城防图一事时,她一无所知,无论怎么逼供都不肯承认,天色已晚也只好暂时收监了,但令人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她当晚莫名在狱中服毒自杀了。

楚老认为事出蹊跷,其中肯定还有另外的凶犯涉嫌其中,宫卫肯定是为了庇护他才自杀,接着查起了女官的所有关联人员,以及牢房当晚当值的差役。

樵禾殿起火已有了头绪,但城防图失窃却一点进展都没有,关于黑衣人的来去,宫内竟查不出一丝线索来,于是楚老再次将嫌疑苗头指向了参加宫宴的人。

所有参加宫宴的人包括服侍的宫侍都被审查问询,由于月沁和尉尘在宴席间都有离开,更是被着重的问话了。尉尘说他一直跟月沁在一起,月沁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得附和着说是,说她们去了浮波亭赏景。而期间有宫侍看到浮波亭内确有两个人的身影,也确凿了月沁说话的真实性。如此便逃过了继续被审查的命运,但有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比如华霜期间去了趟御花园,由于并没有宫侍可证明她的行踪,加之她又会些武功,嫌疑被放大,她接连被提审了四五回......

案件再没有了线索,所有的人都被审问了一遍,却没有更进一步的进展。

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半个月过去了,楚老寤寐难安,愁的失去了往日爽朗健谈的风采,双颊硬生生凹陷了下去,印堂发黑,所有人见她都躲着走,生怕离得近了,又被她像提审犯人似的审问一番。

恰逢此时大皇女胜利而归,消灭了边境的匪患之灾,将治安治理交给了地方的官吏,便赶了回来。在大皇女听到城防图被盗后,立马入宫请命要亲自调查这件事,她从楚老手里接过悬而不决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