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军队(2 / 2)

“我们的军队,不能打这样的战争,因为我们必然是长期处在弱势的一方,靠掠夺,我们抢不过人多势众的清军,靠破坏,也伤不了拥有百万旗人作为基础的清廷的根基,我们必须将能够发动的力量全力发动起来,比清廷更高效、更团结,才能在局部形成优势,一点点喂饱自己、削弱满清。”

“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的军队就不能只会打仗,他们必须成为一支上马能征战、下马能理政的军队,一支部队到了一个村寨城镇,既能保卫村寨城镇的百姓们的安全,也能建立起统治政权,而且要比满清更近一步,我们要给农户分田、要教百姓读书识字、要帮百姓挑水干活、要清理积案,要帮着百姓们改命!”

“归根结底,我们要提供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秩序,这个秩序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获得比在清廷乃至其他任何政权治下都更好的生活,乃至于最终消灭那些苦难和仇恨的根源!”侯俊铖扭头扫视着目光炯炯的牛老三等人:“我上了不少时间的课,问过二十八寨许多弟兄,每一个人都说若是能安居乐业,谁愿意落草当山匪?大多数人都会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当在我们的治下比在满清治下生活的更加美好之时,百姓们还愿意接受满清的统治吗?”

“当年的满清,不也是因此而发展起来的吗?前明的李成梁和高淮,一兵一吏祸乱辽东,军户百姓逃亡不断,努尔哈赤借机招揽汉民,所谓‘其间苦为徭役所逼者,往往窜入其中,任力开垦,不差不役,视为乐业’,短短数年便有十万余辽民投入建奴怀抱,为努尔哈赤开垦田地、打造军器,努尔哈赤也是借着这些辽民之力才能在女真三大部中脱颖而出,一统三大部,直到南下攻明。”

“但努尔哈赤到了晚年对辽民举起了屠刀,以屠杀‘无谷之人’为名屠杀辽民,辽民又逃回了明廷治下,他的大金便有了上下崩解之势,而孙承宗、袁崇焕在宁锦大开屯田安置辽民,于是在熊廷弼时期还是‘辽人不可信’,到了袁崇焕时期便能‘辽人守辽土’。”

“在努尔哈赤攻明之初‘辽人为虏谍者十之六七’,辽东巡案张铨守卫辽阳之时,‘虽以哭泣感之,而亦不动’,最终只能城破殉国,到了宁远之战时却是‘辽民无不争先杀贼,以雪祖父之恨’,努尔哈赤一辈子都越不过宁远,至晚年还心有余悸‘本汗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独宁远一城不能下耶’?”

侯俊铖讲得有些口干舌燥,却依旧兴致浓烈:“为什么?因为一场战争从来不是单看战场上胜负如何就能决定的,有些军队可以输十次、百次,却依旧能东山再起、越战越强,有些军队一场场胜利下来,最后反倒耗尽了自己的鲜血!”

“我们的军队,不能做后一种军队,所以我们的军队绝不能只会打仗,他们要成为新秩序的建立者和维护者、要成为百姓们的保护者和引路者,他们.....要为消灭全天下的苦难而战!”

四脚虎默然一阵,脸上堆满了疑惑,张着嘴却不知该怎么发问,只能求助似的看向老和尚,老和尚微笑着点点头,代他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侯先生,照你的意思,我们需要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呢?”

“能征善战固然是必须的,毕竟军队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在战场上争胜负嘛,战场上打不赢,什么都是空话!”侯俊铖淡淡的笑着,朝马面岭寨一指:“所以我才熬了几个通宵参考着戚继光的兵书整理出那些练兵的章程,所以我才反复强调着纪律和组织的问题。”

“但我们的军队单单能打是不够的,这涉及到一个根本的问题!”侯俊铖面容严肃的朝老和尚和四脚虎等人认认真真的问道:“我们作战、我们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和尚的笑容凝在脸上,眉间紧紧皱起,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郁寨主低着头若有所思,四脚虎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接话,当即回答道:“自然是为了报仇雪恨,侯先生这些日子讲课练兵,不也是拿着弟兄们的血仇做文章?”

“四脚虎兄弟说的也不算错!”侯俊铖轻轻点了点头,又问道:“但报仇雪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图一时之快吗?咱们的仇和恨,根源就在何处?只是杀了人、推翻了一个满清,就能保证下一个朝廷不像满清这般残暴吗?就能保证咱们不会再有新仇新恨了吗?”

四脚虎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侯俊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战场拼杀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军队的建设就是一副空架子,战略战术也必然会出问题,所以说,我们的军队,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作战?”

“满清、南明乃至西营闯营,他们作战的目的从根本上来说,大多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所以他们的军队从根本上来说就是负责掠夺和破坏的,但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因为这条路清军已经走到顶了,我们照着旧路走下去,怎么追也追不上在这条路上走了近百年的清廷!”

“所以我们的军队,不能为了利益和掠夺去作战!”侯俊铖朝牛老三等人和山林之中的山民民眷指去:“而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不再像我们之前那样遭受压迫和剥削、在生死线上挣扎,让天下的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让那些仇恨和血债,从此消失!”

“掠夺和破坏性的战争,只会带来新的仇恨和血债,前明镇压农民军,农民军越杀越多,闯营西营军纪严明、为天下穷苦百姓而战时,纵使一次次全军覆没,也依旧能东山再起,可当他们也把刀子对准了百姓之时,从此便再也没有复起的机会了。”

“满清也是如此,刚入关时天下望风而降,一个剃发令便弄得天下动荡、三藩遗乱,直至现在有倾覆之危!”

“我们的军队,不能打这样的战争,因为我们必然是长期处在弱势的一方,靠掠夺,我们抢不过人多势众的清军,靠破坏,也伤不了拥有百万旗人作为基础的清廷的根基,我们必须将能够发动的力量全力发动起来,比清廷更高效、更团结,才能在局部形成优势,一点点喂饱自己、削弱满清。”

“要达到这个目的,我们的军队就不能只会打仗,他们必须成为一支上马能征战、下马能理政的军队,一支部队到了一个村寨城镇,既能保卫村寨城镇的百姓们的安全,也能建立起统治政权,而且要比满清更近一步,我们要给农户分田、要教百姓读书识字、要帮百姓挑水干活、要清理积案,要帮着百姓们改命!”

“归根结底,我们要提供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秩序,这个秩序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获得比在清廷乃至其他任何政权治下都更好的生活,乃至于最终消灭那些苦难和仇恨的根源!”侯俊铖扭头扫视着目光炯炯的牛老三等人:“我上了不少时间的课,问过二十八寨许多弟兄,每一个人都说若是能安居乐业,谁愿意落草当山匪?大多数人都会追求更美好的生活,当在我们的治下比在满清治下生活的更加美好之时,百姓们还愿意接受满清的统治吗?”

“当年的满清,不也是因此而发展起来的吗?前明的李成梁和高淮,一兵一吏祸乱辽东,军户百姓逃亡不断,努尔哈赤借机招揽汉民,所谓‘其间苦为徭役所逼者,往往窜入其中,任力开垦,不差不役,视为乐业’,短短数年便有十万余辽民投入建奴怀抱,为努尔哈赤开垦田地、打造军器,努尔哈赤也是借着这些辽民之力才能在女真三大部中脱颖而出,一统三大部,直到南下攻明。”

“但努尔哈赤到了晚年对辽民举起了屠刀,以屠杀‘无谷之人’为名屠杀辽民,辽民又逃回了明廷治下,他的大金便有了上下崩解之势,而孙承宗、袁崇焕在宁锦大开屯田安置辽民,于是在熊廷弼时期还是‘辽人不可信’,到了袁崇焕时期便能‘辽人守辽土’。”

“在努尔哈赤攻明之初‘辽人为虏谍者十之六七’,辽东巡案张铨守卫辽阳之时,‘虽以哭泣感之,而亦不动’,最终只能城破殉国,到了宁远之战时却是‘辽民无不争先杀贼,以雪祖父之恨’,努尔哈赤一辈子都越不过宁远,至晚年还心有余悸‘本汗二十五岁征伐以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何独宁远一城不能下耶’?”

侯俊铖讲得有些口干舌燥,却依旧兴致浓烈:“为什么?因为一场战争从来不是单看战场上胜负如何就能决定的,有些军队可以输十次、百次,却依旧能东山再起、越战越强,有些军队一场场胜利下来,最后反倒耗尽了自己的鲜血!”

“我们的军队,不能做后一种军队,所以我们的军队绝不能只会打仗,他们要成为新秩序的建立者和维护者、要成为百姓们的保护者和引路者,他们.....要为消灭全天下的苦难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