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大咧咧往那一坐,弯腰驼背的任县令哪里还敢动,只能尴尬地保持着那姿势。
半小时过去,任县令的老腰快断了,才听见头顶飘来一句轻描淡写的“免礼”。
任县令松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一旁的林副将冷冷看着,不为所动。
任县令不敢造次,勉强站稳了,讪讪地挪到了一边。
林副将瞥了眼舒琰,皮笑肉不笑地说:“任大人今日驾临,该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虽说任县令确实有事,但看看现在的阵势,他哪还敢提。
他挤出一丝苦笑:“不、不,没啥大事……”
“嗯?没事也来打扰,难不成任大人拿咱们寻开心呢?!”
这一句,显然带了怒意。
“不敢不敢!”
任县令脸色一变,连忙摆手:“卑职哪有胆子糊弄将军!”
他一咬牙,硬着头皮说:“实话实说吧,我听说将军在军中囚禁了一个童生?”
没想到林副将还真接了茬:“确有此事。”
“那小子,胆大包天,竟敢在将军面前胡编乱造,不仅当街私设公堂,还谎称打猎射鹿!”
“笑话!如今老子活这么大,啥时候见过流血的鹿了!”
任县令面色微白:“虽这么说,但毕竟发生在清水的镇上,按规矩还是得先报官处理。”
林副将斜睨着他:“我们倒想,就怕关了没两天,又被什么人给捞出去了。”
这一下,任县令彻底无言以对。
一看就知道,人家把咱们底细摸得透透的!
任县长瞬间觉得好像老了好几岁,腰杆子都直不起来了。
可心里头那股子火气,是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不是明摆着,咱徽州又迎来一位不好惹的主嘛!
想想自己这个县长当得窝囊,任县长心里凉了半截。
林副将军瞅着任县长那一脸的懊丧,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任县长,您也别觉着自个儿多冤枉。”
“咱们将军新来乍到,跟徽州的官老爷们没半点过节,更没打算刚来就摆架子。”
“实在是这次你们做得太过了!”
林副将军猛然间一吼,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任县长:“我们这些当兵的在前线玩命,你们这些当官的倒舒坦,在城里头享清福,回头还反咬我们这些人一口!”
这话吓得任县长一愣一愣的:“这话怎么说的!”
“我对军队的人向来尊敬敢?那刘子敬当街闹事,害得将军夫人差点没了命,这又怎么解释!”有加,哪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啊!”
林副将军冷笑不止:“不
“要是真不敢,刘子敬哪来的胆子,又先是逼人做那腌臜事,又是诬陷毒害,一而再又再而三地伤害将军夫人!”
“还有你这位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官老爷,就关了那恶棍七天,任县长,您这官当得可真够威风的!”
这一串连珠炮,直接把任县长轰蒙了。
好半天,这次他才缓过神来,恍然大悟!
逼良为娼、诬陷毒害,这些不都是刘家给那孙娘子安的罪名嘛!
任县长的身子抖了起来,腿一软,差点从椅子上出溜到地上。
该死的,该死的刘子敬!
这家伙可真是给自己惹了天大的祸!
谁能料到,那老太太竟是将军的夫人!
这一刻,任县长巴不得自己直接晕过去算了。
可又不敢晕,生怕人家直接将自己丢出门外,只能勉强撑着,费劲地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误会……全都是误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