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沅满目凝重,“以我看,此次他提出以至亲血肉引来凤凰剖心入药,都极像是对付太子的局!”
叶沅心砰砰直跳。
“太子宽厚仁善之名满朝皆知,如今却被四皇子以孝道绞杀,今后他的处境只怕……”
“你所查到的军饷一案,实则便是太子负责押送,为了此案,太子还被问责。”
“那大人的意思是?”
“老夫远离朝堂数年,如今朝中势力多被四皇子等人把持,皇后本就掌断朝纲,老夫之手难以插入。”
“因此,老夫想要请叶大人相助,共查军饷一案。”
“军饷失窃,是阴兵夺宝。如今四皇子得宠,是召来凤凰,如此玄妙之事都发生在关键的节点。很难不令人怀疑,这其中是针对太子,乃至我们大唐王朝的阴谋!”
叶沅手脚发麻。
她从前一心只想当捕快,最好成为纪然那样的天下第一大神捕。
陈奸除恶,平不白之冤。
但叶知州所言,要让她卷入太子和四皇子的争斗中。
她记得父亲说过,武皇后野心极大,不会仅仅满足于珠帘之后。
陛下的朱笔早已是武皇后所掌,若有一日,李唐无人时,必是武皇后执掌天下。
并且是从帘幕之后走向帘幕之前。
那时候,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此案干系重大,若是参与其中必会卷入党权纷争,当年纪然,便是在此处遭殃。”
叶知州起身道:“老夫还是数年前路过过溪山县,如今既然来了,便想故地重游一番。”
他看向叶沅,目光温和:“不着急,你好好想想。即便是拒绝老夫也没什么,不过是老夫多费一番周折罢了,不妨事。”
说完似乎怕叶沅心生愧疚,他又道:“你还年轻,朝堂中也确实该留下清流的火种,老夫不会怪你。”
完蛋。
叶沅脑海中只飘荡着这句话。
若是叶知州没有真心实意为她考量的说出这番话,那么她拒绝的时候或许还不会心存愧疚。
可如今,她却是连开口都做不到了。
叶知州已经走远了。
老零头也吃完饭,他甚至连碗都没送过来,直接将大海碗放在了栏杆之上便跟着叶知州离开了。
黑虎摇着尾巴一晃一晃的跟在后面。
叶沅将碗筷收拾端去厨房。
在县衙晃荡了半晌,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那一架蔷薇下。
月季蔷薇花开到了颓势,满地的花瓣。
微分一吹,花瓣被吹得拂动,似美人的裙摆低拂而过。
叶沅定定的站了半晌,而后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疯道士师傅说的,以身为棋,看似是棋子被执棋人操纵,谁能知晓棋子也许也已生了灵智,是自愿入局的。
天下大势,她无法左右。
没有本事,也无野心。
但是为天下太平安定,尽自己一份力。
是身为臣子,大唐百姓,应尽之责。
她虽是女子之身,也应有此志。
叶沅做好决断,回书房写好了百花村的折子。
这次,折子送往大理寺。
梵净天的事,也该上报长安。
至于留仙上人是不是梵净天的人,还需要探查。
她现在无法回京,但至少,要让安坐京师的人知道邪教梵净天的存在。
写完这个折子之后,她又细细梳理一遍军饷案。
静思半晌后,叶沅再将军饷案仔细写了,着重写了梵净天和失窃军饷,并说了自己怀疑是当年阴兵截道的军饷,请大理寺诸位理事,彻查。
叶沅将这两份写完后放入怀中。
在溪山县呆的这段日子,叶沅知道哪家驿站的信使送信最快。
心中做好决定,叶沅脚步轻快到了驿站,信使当即便出发。
按理说,她所写的案情应该向上呈送,但她怕惊动了某些人。
说不定这些东西都送不到大理寺便被毁去。
而她也性命堪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