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天穹上,一座悬挂着玉衡宗标志的华丽楼船刚离开剑宗,朝着玉衡宗的方向驶去。
沈度、云素衣和沈思源三人几乎是被“赶”出剑宗的。
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先是一夜之间,各大宗门取消了对沈君玉的悬赏通缉。
接着,原穆州闭门不见,说是闭关去了。
再又过了一日,便只有一个长老前来,拿来一枚补天丹,神色微有倨傲的表示——几大宗门联合的斗剑大会即将举办,剑宗内客房不多了,还请玉衡宗的几位行个方便腾出位置。
至于补天丹,是原穆州最后一份心意。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剑宗不会再管沈思源的事,让他们不要赖在剑宗打秋风了。
沈度夫妇行走修真界多年,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当即便想发火。
可偏偏那来的长老略一甩拂尘,释放出的威压便让二人不敢说话了。
要知道沈度夫妇二人虽然都是炼虚境,但只是炼虚境初期,而且他们资质也根本比不上剑宗这些以武斗专长的真正大能,境界也都是靠灵药和替其他宗门大能占卜获得的机缘堆上去的。
平时压压低境界的小辈好用,却根本不是实打实修炼上去的炼虚境高手的对手。
只不过因为沈度修行功法特殊,是以这些高手平时也对他高看一眼,早就把他捧到一个不恰当的高位。
可如今,剑宗对他们弃如敝履,沈度先前被营造出的虚假尊荣也在瞬间粉碎。
最终,二人只得悻悻带着沈思源离开了。
这边,云素衣将沈思源安置到了楼船最里间的房间休息下了,就去找沈度议事。
房间内,沈度浓眉紧皱,一双威严的脸上尽是阴沉。
云素衣见状,迟疑了片刻,走上前想安抚沈度,沈度忽然就猛地回头,指着她的鼻子厉声斥责道:“我早说你是妇人之仁,就该在那天煞孤星小时候把他直接扔掉或是送走!现在好了,他克得源儿重伤,还连累我们全家被剑宗鄙弃,实在是可恨至极!”
被自己夫君指着鼻子叱骂,云素衣身体猛地颤了颤,流露出心痛和羞耻的表情,良久,犹豫道:“我也不知君玉那个命格竟会凶到如此地步,我只是想着,毕竟他也是我们亲子,后来又搭上了穆州这般的尊贵人物,疏远些也就罢了……总不能因为一个命格就——”
“蠢货!”沈度忍无可忍,“想我沈某这么多年,算过多少个命格,可能出过错?更何况,那小子不光刑克父母,还会抢占亲兄弟的气运,当初我算源儿有一天命姻缘,可助他青云直上,一展宏图,但一直未曾遇到过,我还疑惑过是否是我的卦错了。”
“直到前些时日,我才意识到穆州多半就是源儿彻底天命姻缘,推算一般,果真如此。也不知穆州当初怎么就被那小子处心积虑抢走了,真是可恨!”
云素衣瞪大了眼,浑身微震:“什么,君玉会抢源儿的气运?穆州本该是源儿的命定姻缘?”
沈度点点头,冷冷道:“我的命卦再不会错。”
云素衣神色震颤,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此刻,她方才眸中还对沈君玉仅存的那一丝怜惜也消失无踪了。
毕竟,她这一生的荣华富贵都是眼前良人所带,她也从未怀疑过自己丈夫会对她说假话。
良久,云素衣咬唇沉声道:“若真是如此,早该让穆州知道此事才行。”
沈度眸光微动:“不着急,这个时候说出去只怕穆州还觉得我们陷害于他。但,也总该让其他人知道,对于这个天煞孤星,我们已经仁至义尽。”
“到时,你还愁穆州不知道么?只要穆州心下回转,不愁他不来找源儿,他气运通天,源儿只要沾上便能重回巅峰。届时,一切皆可扭转了。”
听着沈度这番话,云素衣原本焦灼无比的一颗心也彻底定了下来,她点点头,便道:“我这就去想办法,把这消息散布出去。”
沈度:“早该如此。”
云素衣急匆匆转身离开,眸中带着一丝微妙的期冀。
沈度目送云素衣离开后,便紧闭房门,又自顾自地在房中推算起来。
其实方才,他确实骗了云素衣,那就是沈君玉的命格其实并不是什么天煞孤星,甚至和沈思源一样,都是蛟龙出海的贵格。
只可惜,沈君玉的气运同他们全家相逆相克,沈君玉旺,则他们衰——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而两龙相争,必有一伤,那他便只好向着沈思源了。
他从一个毫无背景资质的玉衡宗庶子爬到如今高位,凭借的就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术数。
因此,他也绝不容许在他眼皮底下出现任何能撼动他位置的东西。
·
魔域,孟星演的府邸中。
闻宿和沈君玉也是第一次见到布置如此奇妙的府邸。
孟星演此处府邸,一应草木皆无,铺路栏杆以及建筑全都用的是汉白玉,清贵典雅。有喷泉在府邸中央,里面高高筑起一个几人高的周天星斗仪,太极图样,当中一阴一阳两颗明珠来回交织穿梭,闪烁着淡淡灵光,模仿日月轮回的轨迹。
沈君玉和闻宿下辇后,便由魔将带着他们去客室。
客室中央设一白玉长几,两侧各设一几,皆摆放着时令灵果鲜花,还有几架精美绝伦的琉璃小插屏,连坐垫都是天丝刺绣,排场陈设比人族大宗都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