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手机时,韩雨冰很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而且并非轻微的发抖,而是抑制不住的颤抖。
突然不知为何,她的手一松,那手机竟就此摔落在地,脆响传来,她捡起一看,却是屏幕都摔出了几道裂痕。
她突然瘫坐在地上,双目紧盯着屏幕,泪水不可遏制的夺眶而出,一滴,一滴,滴在破碎的屏幕上。
而后她把头埋进胳膊,低声的哭了起来。
在这压抑的哭声中,仿佛时间已被无限的拉长,韩雨冰默默坐下身来,想拍拍她的背以表安慰,可手到半空,却不知为何,再也前进不得了。
只好在空余的轻叹中,默默把胳膊收回。
韩雨冰叹道:这种亲人失去的撕心裂肺的痛苦,比之他来,又能弱上多少呢。
只是这一切,都是命罢了。
至于刘诗儿父亲的死因,恐怕刘诗儿比自己更明白。
良久,刘诗儿的哭声终于渐渐的小了,渐渐的化为了轻声的呜咽。
韩雨冰知道她虽仍处伤心之中,但一时不会再有眼泪可出,便轻轻拍她的肩膀,道:“屏幕摔坏了不要紧,等出去后再修便是。”
刘诗儿却是摇头,柔声道:“不需要了,这手机,我不会再要了。”
“那把它给我吧。”韩雨冰却是一把把它抓了过来,而后放在兜里,笑道:“让我来修,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再还给你。”
刘诗儿一怔,等良久,她才渐然回神,轻声道:“谢谢你,雨冰。”
韩雨冰却只是一笑,也不回答。或许他知晓其中的苦,故而也懂得如何隐藏。
他渐然起身,向刘诗儿伸出手,道:“我们该走了。”
刘诗儿下意识回道:“去哪儿?”
韩雨冰道:“是时候,离开这个城市了。”
……
路上,刘诗儿仍是胳膊环绕着韩雨冰的腰身,沉默不语,等摩托片刻行出了这片街道:韩雨冰才道:“为什么不把它埋起来?”
刘诗儿只是摇头,但搂住他的胳膊愈紧了。
又过了片刻,见摩托已驶出了平安街的区域,刘诗儿问道:“现在我们去哪?”
韩雨冰回道:“黄河大桥,那里是离开这座城市的唯一出路。”
刘诗儿一惊,心道莫非这座城市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全面封锁了不成,她又道:“可黄河大桥距这里足足三百里,可以说横跨L市的东西两头,我们又如何过去?”
韩雨冰道:“在电子表上,我已经规划了最近的行驶路线,如今我们在省道306,从这里一直走可以直至一条高速公路,再沿着高速公路一直走就能到黄河大桥。”
“大约多长时间?”刘诗儿问道。
韩雨冰嘴角微掀,道:“若中途无阻碍,最多五个小时便可。”
可这是省道:随着他们行驶的距离愈远,在途中看到停放的车辆也愈来愈多,愈来愈杂,甚至偶尔几个行尸的影子藏于车内,都被韩雨冰眼尖的看到。
至此他知道,这趟路,决不会那般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