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运的微妙编排下,汤天佑府中的日子显得格外苍白。
他的体弱多病,连带着餐桌上的食物也显得稀薄而吝啬,每餐仅余寥寥几箸。
这便让身为宾客的闫洛悠在水波不兴的汤家堡中,体验了前所未有的“轻食”之旅。
这两日来,饥饿感如影随形,半饱成了常态。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这位来自远方的旅人。
突如其来的一日一夜断食,如同荒漠中的风暴,让闫洛悠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她心中暗自苦笑,回想过往云淡风轻的日子,何曾有过食不果腹的境遇?
直至遇见那位冷峻如冰的睿王东阳晟睿,她的饮食生活竟急转直下。
短短数日,便深刻领悟了人间烟火的另一面——苦涩与无奈。
马车内,东阳晟睿的面庞依旧冷漠如雕塑。
闫洛悠自知无法从他那里得到半分温情,索性掀起车帘,将目光投向窗外,试图在自然的怀抱中寻找一丝慰藉。
林间小道,翠色欲滴。
远处山峦轻绕,云雾缭绕间,一座城池的轮廓渐渐清晰——
那是希望的灯塔,也是胃的救赎所在。
闫洛悠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雀跃,终于,就要抵达那片能填饱肚子的土地了。
她的目光再次掠过那座山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前世的记忆在心头轻轻掠过。
她收回视线,轻轻放下车帘,转头向东阳晟睿询问:“我们即将踏入的是何方城池?”
东阳晟睿言简意赅:“靖江城。”
简短的三个字,却如同甘露般滋润了闫洛悠干涸的心田。
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以她那独有的娇俏姿态,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抵达后,我们可否稍作停留?”
“先享一顿丰盛的早餐,继而午餐,再行启程?”
那份楚楚可怜,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不免为之动容。
然而,东阳晟睿的内心却如湖面般平静无波。
他深知闫洛悠的娇气与麻烦,心中虽有不耐,却未表露分毫。
马车终是驶入了靖江城,晨光已洒满街道。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热气腾腾的包子、馄饨,无不在挑逗着闫洛悠的味蕾。
“停车!”闫洛悠的声音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她迫不及待地跳下车,直奔最近的一个小吃摊,那模样仿佛饿极了的小猫。
老板热情地迎了上来,询问着她的需求。
闫洛悠则不假思索:“每样都来一份!”
这豪爽的举动让老板喜笑颜开,连连应承。
东阳晟睿随后而至。
望着闫洛悠那副全然不顾形象的吃相,他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或许,在这段旅程中,他也找到了些许乐趣与温情。
在熙攘的街角,东阳晟睿轻掷一锭银两于车夫手中。
后者欣然谢过,驱车疾驰而去,留下一路尘烟与两人静谧的独处。
东阳晟睿步伐从容,于闫洛悠对面悠然落座,氛围微妙。
“可愿共餐?”
闫洛悠挑眉相询,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东阳晟睿不语,静默如夜。
闫洛悠误以为他鄙夷此等市井之食,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道。
“也罢,你们这些高门贵胄,自是不屑于这等凡尘烟火。”
“我嘛,自然是不会客气了。”
“姑娘,您的佳肴已备好。”
“面条、馄饨、汤圆,热气腾腾,请慢用。” 店家热情地逐一呈上。
闫洛悠不暇思索,执箸便食,风卷残云,尽显率真。
“嗯,这馄饨滋味,确属上乘。”
闫洛悠边吃边赞,全然不顾形象,引得东阳晟睿眸中闪过一抹复杂情绪。
虽知她非真丞相千金,但身为闫府千金,竟如此不拘小节,实属罕见。
即便是凌玫派弟子,皆出身不凡,怎的她却少了那份教养与矜持?
“当真不赏脸?”
闫洛悠已解决一碗馄饨,转而向汤圆进攻。
她的目光偶尔掠过东阳晟睿,终是将半碗面条推至他面前。
“我力有不逮,王爷也先将就些吧,总不能浪费了。”
“瞧,我都吃两碗了,安全无虞。”
东阳晟睿听出了她话中的针锋相对,面色微沉。
非是他嫌弃食物,实则是对这女子的不羁举止感到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