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雨使昭阳湖八方四溢,干河里来了汹涌波涛,多少村子被冲毁,房倒屋塌陷,多少人被冲进大海,大雨哗哗才变小雨唰唰。
六天方得见太阳,是上午一晃又合上了眼,过午又是浓厚的黑云密布,淅淅漓漓哗啦啦,刷刷刷又下两天半。从东南风转南风,西南风,西风变成西北风摇了树头,方把浓厚的乌云扇进海里,放出如洗的蓝蓝青天,太阳老奶奶笑着喊可把我憋坏了。
这场大雨玉皇爷还是合着双眼指挥,从长江以北铺天盖地,没薄没厚直至内蒙是一样的又刷又洗。是粪肥脏物都抬个净,有钱的砖瓦房占地高,笑个肚子疼。
小英道:那土房土墙,我算计就有百分之七十的贫苦人,土房多坍塌冲个净。喜坏了有篱笆圈的,皆因鱼进来是个篱笆网,水下去那王八大似笸箩。鲤鱼都是百斤的那么大家伙,都见花篱笆新鲜好玩,王八和鱼比赛闹水仗。水下得急,王八说不要紧再玩一会,它能爬。可鱼离水不行,这么鱼逃不了被逮啦。再说都认为王八有灵,谁也不敢吃,叫它任意爬走,可鱼就上了锅。小凤笑道这故典说的有意思。
那土墙土房一泡是哗啦啦,啦咯啦。连人带驴随着水流,不由自主逍遥而去。这天灾的官司无法打,吃亏还是贫穷人多,每天勒紧肚皮含着眼泪,死也心焦含着那苦黄莲。幸存十之四六,五谷杂粮都算报销。只好逃难东奔西闯,饿死的逃荒的闹个七零八落。路上也扔个稀哩哩哔啦啦啦。
这么大的天灾人祸,不是一两个灾区可以伸手援救一下。妍玲小英小凤玲玲银花五个连忧带愁。小娟等都去城墙看四外水情,这五个就在屋滚,想法子。小英遇过这种灾难,就是夏垫东庄,大水都上得炕。那年我十二岁,可把我吓坏。小凤跟道:我也遇过胶河出槽。水没上炕,那时我们住的是山坡。妍玲边笑即边捶道:九姐你说住山顶多好。
小凤道:可惜没有大山,都是高高矮矮土岗子。也有埋着石头的,也有长树的,也有秃子,没有像泰山那样峻岭。
妍玲道:那山西山东……嗯对,可这里也没山。那山西指着那直隶省的太行山,自个起的名字。嗯对,山东就在太行山东首。小凤笑道:你别胡拽,山东的山可多啦,什么鲁山、沂山、大泽山、艾山、崂山、孟良山、龟蒙山、泰山。这回大姐说去泰山玩去,你等吧。
小娟祝莲殷萍等边笑边叫妍玲,这热闹你不去?那大王八都有丈那么大。都顺路走呢,也有小伙也有大姑娘。好看是好看,可俊呢,就是没有眉毛,可眼是圆的。
小英道:五姐你方才说一丈大,怎又说路上走呢。又是小伙又是大姑娘。殷萍笑道他会变呢。妍玲道五姐骗咱呢。金玲笑道谁叫你几个在家不去。我们受累看热闹,你五个在屋咯咯什么也甭看。妍玲就你心眼多,我们怎会骗呢?那王八一缩脖跟着一打滚就是个大姑娘。你不信你五个去看。张侠燕笑道你们问琼芳。
琼芳走的慢刚进屋,去摸茶壶。妍玲问道:琼芳你上城墙都看什么来。琼芳笑,金玲就推琼芳,琼芳又咽在牙里没蹦出话来。妍玲笑道琼芳你怎不说呢。
琼芳笑道:就只是水,什么都没有。琼芳妈笑道:这丫头是边走边玩没听见说什么。琼芳道:我五姐说王八一丈大,我二姐说王八变小伙变丫头。金玲站起就捶一下,滴溜跑开。那五个跟着就笑,也挨几下算完。
这么一延续就是六月初六日,小娟和祝莲金玲道:咱们别这么闷着,骑马走走。从八庄至那东郭跑一跑,那不说东郭是镇,那二环他爹开个小茶饭铺。咱们打开鼻子说痛快话,再说咱事还多呢,查不出上吊原因,大凡是自己去上吊死的多。给这孙刘两家合一下案就算把案消去,通告一下结束。
金玲道:我早就说上吊都是自己愿心上的。已是二年多的事,只把这孙刘两家合上。那祖祠是不能分开的。还有那孙寡妇叫她过继个儿子招个汉子就完啦。咱出去玩玩还是解解心宽,也就把忧心疑虑清楚,就照大姐夫查访的做。
祝莲道:上吊本来是自己的事,不过刘家非说孙家给挂的,孙家认定是刘家弄圈绕套,陷害孙家。如果咱真说他孙黑塔是自己上的吊,谁做这个证。如错断安插即不符物理。这又是个罪孽。咱该深入其境细察,当前咱更不能说是孙黑塔自己上的吊,这样是对的。给他两家除去争端,看看孙寡妇是不是得罪过人,都谁和她来往。咱多多加细琢磨,从多方考察审核。
小娟道:那咱定明天辰时,今天是没时间。再说水泛滥,得加速派人救灾访水情去。那祝莲你说,这还得叫宏祥去颁布。殷萍笑道:咱走至哪里都得遇碰上事,就没闲下耳眼时候。祝莲笑道:真的呢,总是坏事多于好事。什么天灾人祸总设置人们面前。
我看只颁丁抚,叫他急速施行受灾各县,查检重轻缓急为要。地方归地方解除一切危难,咱应是旁观者清如水镜。小娟笑道这是一举两得。那就这样。祝莲道:咱在济宁弄尔个来往客商饭店。如果有人的话,还可弄几个买卖按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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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玲道从德州微山调人,祝莲道根底还是浅,屡次抽调安不下根。等学出人才还得二年,怎说还是缺人才。这么个步数是每天都在心里重重,人不少,不是不认字就是猾坏。寻点便宜是恰当的,这样人漫想太多不行。小娟继续道:咱们所用的还是古秋王那门上的,冉腊梅门上的,吴巧琼门上的,金凤门上的,芝媛春门上的、佘家门上的、纪家门上的。
金玲笑道还有妍玲门上的,研玲笑道我那门上的都没娶媳妇呢。这样牵拽是打算要个好媳妇,就得自己打下好基础。
祝莲笑道:妍玲你还不知道呢,咱爹被召进内阁,开河就进京。妍玲笑道:我说过别走这运。那些文武大臣都是有派的,他去入哪个派?入慈禧派进不去后宫。金玲咣当一持子。小娟笑道还真是这样。妍玲笑道:二姐别捶我,大姐也说是这么样。金玲笑道我就捶的你是这样。妍玲道是这样,就得跟着这群肺病人一起喘,不上算。还不如做个经营痛快呢,这也为国为民。我不是说做官不好,因为你有智使不上。
我这样说,国家大事不管吗?应该管,都是贪得无厌的人。把咱放在里就跟一条大针扔在海里一样。那么看着亡国么,据我看咱们这个地方,外国都想来做买卖,可他想吞肚子里去,是哪个国也吞不下。
你看吧俄罗孙子只是咬一口,他不敢都吞在肚里去。我想咱们这些人只给后人做有利的经济基础。那不四姐说,咱不指望和洪秀全似的,杀死人那么争天下。中国穷是经济落后,外国人搞经济也是来夺钱,并不是把中国吞没。他即是吞,也会叫中国人给折腾得使他会说中国话。那他就成中国的儿孙。再说起也因这些外国人,都是从咱们这老家奔走出游,年多日久立家立国,这现在想不上算,回来认祖宗。这就跟八庄似的,孙刘两家争祖祠。那不李鸿章那孙子拉盘子,先给点银子,你们回去吧。今年回去过二三年,戴着白帽子又哭丧嚎叫着登岸。把娘十几个招笑得捂着肚子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