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祝莲去临安迟了几日,皆因“挠痒痒”事情屡出不穷,又因眼前的发展越来越广泛,即似孙猴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但此并非异想,是逐步督促前进。故此由镇江韩飞周效奇握住建设铺房,关建民进入仁记钱庄,改字号为仁记天成老钱庄,放利减低,这样做买做卖谁不来亲。
内宅里外韩飞握大权,执行三联,内务花蕊金凤华春梅加上两次未死的姚秀媛,还有滚头筋黎艳华眼观四路耳听十方,又被姐妹们委托重任,定下每天时间表。华春梅妙玲银玲玉玲韩飞效奇每早入寅教练学武,中午饭后学文,余时均做刺绣。苟万财在显生未走前释放,仍去管税务。
随船走的有李玉姝娄美珺佘玉芝纪春娘,这次主帅是柴凤珍。从镇江南下,这只大客船沿途送回家的姑娘,每人探亲给二十两补贴,如回镇江自己定主意,带亲属姐妹弟兄均可。这么计划路途是延迟日期,不多荤不絮烦,单提临安市面人烟稠密,这个天祥绸缎庄掌柜孟遂仁交往颇广,官僚从上至下无一不全。辗转腾挪奸猾辣坏均吃得开,故此大小官僚都对他有兴趣。
再说他这买卖十分兴旺,一天到晚男女来往不绝,每天日出开门挑门脸,晚至戊末上板,他很随机追时,新入港的手提式德国打气小气灯,一黑在他的门脸四射夺目,以至柜堂客室均是新式时样的手提灯光,向十方闪闪夺目滥射。
谷敦谷纯在此转了两天,马车轿车轿子从早至晚是从未间断。柴凤珍和祝莲等揣摩,经过思考白天巡逻夜里窃听,只见孟遂仁身高六尺左右干枯体格,一头黑发梳个大辫子,黄面皮扁担鼻梁,抹鼻头高颧骨,大额头深眼窝,嘬腮圆下颏,看去四十七八,这几天他总穿深烟色大褂。
这是第五夜,因他夜里不断出去。此时已近亥末,孟遂仁带进三个人来,高矮相差无几,灯光下看得准,一个打扮是清官模样,头戴卷沿乌纱平顶蓝缨,身穿绛紫大褂,是本地寿字青万不断马褂,脚踩云头的双皮脸缎鞋,这时摘去帽子卧榻吸烟。另两个坐手扶椅,青宽檐帽盔是消瘦脸,另一个胖乎乎长相,看去似教师模样。
这是两间客厅,坐北面南的五间带廊的青砖瓦房。这里后沿墙挂十副挑帘是寿星老,嫦娥奔月,八仙的篇幅,间接挂着两副锏与那个七节鞭,还有两对月牙斧,下方靠后沿墙是一条花梨木的二尺宽架杌,上设铜器古佛之类。中间有一架二尺高的观世音像,黄澄澄的被灯照射的发金光。在这中间下方,是一张中型小八仙桌,两旁各有手扶椅,这俩教师在喝茶,这桌子放茶盅。这桌子音气很强,即和弹弦一样。在这两旁即是茶杌各一,一大一小面是瓷砖红绿牡丹花的。这个烟榻即在南窗下的中间,在这卧榻两旁各有书写桌,上放文房四宝。这个客厅两山是隔扇各有门户通联,上挂天蓝绸子门帘,有时被风吹动飘飘摇摆。
此时这屋里两边各潜进三个人,左边是祝莲石宝珠金玲,右边是柴凤珍殷萍迎春。
因这几个进来即不能出去,可是外边廊上房上,娜春彩霞小凤小妹翠云玲玲放哨站岗,这外边六个随时向里传讯,若是来不及只好准备打。外边听里边使唤,不能先动手。只有替里边揪着一把心肝。如未暴露前要保证秘密,如一人暴露即整体行动。
看这床上穿官服的吸完一个泡,孟遂仁接过烟枪刷锅,这位憋过一口气又长吸一口,伸伸两条腿舒舒两条胳膊,又咳嗽两声道:“孟遂仁你有什么好办法?这可是一堆金山。你要身价一千两,我跟你说这笔银子得把这十四个丫头,原封没碴没缺缴上。我给你一千二百两都行。真是要哪里有哪里,嗓音一个赛一个,就是这两天齐抬锣不学下,你也甭打算饿她,她正不想吃呢。都学个八九不离十的,还个个聪明个个姿态特妙。”
“我就这样赞扬几句,我说学好看,如果娶上夫人或可还高上几层。你们可千万拽我一把,别忘恩负义。我昨天晚说的,一方笑一边比方那个美劲,我牵得意劲头叫她们看,你猜怎样,今天泡汤,不吃不喝问什么都不说,眼一阖,这劲头真够呛,你说你说,你有经验出个好主意。”
孟遂仁道:“依我就打,或一个一个软禁,三天后问口供。”这俩喝茶的说话,“哦那样不行,因这是成起捆的,唱打吹拉弹缺一不可。我两个说岳王坟后身年久失修,有五间潮湿房,那里可能养过马,气味骚的难闻,这法子我俩用过,因个性丫头有的是。放里三天她就得哀求,一天进去身上膘痒起疙瘩,再饿她两天受不得,三天就求饶。这是好办法,又稳又准,打饿都不起作用,这是浑身痒。饿死打坏这都是钱,这法子叫善央告。芮大人孟老板这法子如何?”
孟遂仁道;“我能通天文地理,诸葛亮七擒孟获,我能九擒,可是在这步端我是一点不擒,一个死去,扔江里喂王八也就跟掐棵小葱一个样。”
“行咧行咧我高兴,也是吃一辈子江湖学一辈子事,我看你孟成邦也是没个好主意,不听就打或弄死扔江。这一群也向江里推,哪是个功成名登榜。人和人想法总不一样,有拨弄脑门向里钻的就有拨弄躲的,不进那大院,可也是说去说回,真的每天在里转可也闷个死,别说咧别说咧。孟遂仁你还得借我白两银子,怎么也要把这关口打过去。我还有个事,有人托我买俩丫头,照两千两,人相好没缺,一手人一手给元宝。”
“我告诉你十六岁为标,十四十五更好,就这样你快给我取一百两,这一百两还是给这二位教练束攸的。”孟遂仁跟道:“从前边走我就带着。”这么一来四个一齐出得屋,被那小汽灯把身影反射的跳跳窜窜,离开灯影进入蜿蜒小巷。
柴凤珍加紧布置还要盯个水落石出,屋子里只留东暗间做监视,其余四人出去屋,皆因人多不好挪动,这时柴凤珍和殷萍躲在东暗间隐身,因此屋空荡无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