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东城桑标的小院。
等待手下人将何青从地窖中抬上来的间隙,霍青问道:“丧彪,关于何青此人,你还知道什么详细的信息?”
桑标潜伏县城多年,本就是为了刺探官府的信息而来,自然对官府之人不无了解。
此时,想了想后,回道:“回大当家,具体也没多少,结合民间流传和官府公布的信息。只知道此人是武举出身,有功名在身,好像还是出自大家族。先是入冀州从军,刚刚入伍便担任车骑校尉之职,显然是有些背景。”
“而此人本可留在冀州,但不知为何甘愿来到凤阳做一个小小的总捕头。流言倒是说,梁王宣布割据,成了反贼。何青不愿与朝廷为敌,颇具气节,便自愿下放到我们这山疙瘩来了,也不知是否真实。不过,此人为官清廉,倒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如今的县衙还有清流,那就只有此人了。”
霍青笑着点了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
同一时间。
两名山贼也将躺在担架上的何青,从地窖抬到了院子中。
这货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包扎过,看起来脸色煞白,尤为虚弱,但意识还也算清醒。
桑标道:“大当家的,此前我已找了一个会医术的弟兄给他处理过伤口,他暂时还死不了。你有什么尽管问。”
担架上的何青闻言,此时微微抬眼,听到桑标口称“大当家”,倒也知道了几人的身份。
再者,霍青本就是县衙的顶级通缉犯,他也是早就见过霍青的画像。
朝霍青看过去一眼后,何青微哼道:“你就是霍青?龙虎山的匪首?”
霍青一笑,直接承认道:“正是!总捕头好眼力,你的大名可是在我山中响当当啊。霍青一直久仰,而未曾蒙面。没想到初次相见,却是如今这副场面。”
何青得到确认的答案,却忽而叹了一口气,状若自嘲般一笑:“看来你们已经攻下了县城,得偿所愿了。那么不必多问,柳清清是你绑架的,也是你趁我参加司徒府的婚礼,将之藏进我屋中。城中五大家族互生嫌隙,相互争斗,也是你一力所为了。你等的...便是今天?”
霍青听此,呵呵一笑,看向身旁的桑标,自顾笑道:“丧彪,我就说何总捕头是个明白人吧?你看!他这一眼便道破了玄机啊。”
说着,却又把目光投向何青,接道:“那么,我们来谈个交易吧。本寨主想给何总捕头指条明路,不知你可有兴趣?”
何青却悍然嗤之以鼻,道:“交易?你死了这条心,本官宁愿身死,也不会与匪寇之流为伍。你要杀便杀,无需多言。”
霍青似乎对于他的拒绝早有所料,此时倒也淡然道:“总捕头就拒绝得如此坚决,不再深思熟虑?”
“滚!”
何青脸色一怒,却是冷斥道,显然是有些骨气在。
霍青并未恼怒,仍带着笑意,“我听手下人说,总捕头是被漕帮的人追杀至此,幸得我这位丧彪兄弟所救。间接来说,是我们救你一命啊,你反倒让我们滚?我们若滚了,漕帮下一刻就能将你大切八块。你信否?”
“哼!那又如何?横竖是死,死于谁手,有何区别?”
“哦?总捕头就真的这么悍不惧死?你死了容易,但恐怕你背后的家族会因你而蒙羞啊。一个身出名门望族的大公子,前任冀州车骑校尉,竟沦落到掳掠民女,最终死于山贼之手。这话要是传出去,你猜...你远在京城的家族脸上可有光?”
“你...我没有,是你卑鄙无耻,栽赃陷害于我。”
“对啊!我就是栽赃,但谁知道呢?”
霍青轻笑着,大方承认了是自己栽赃,脸上却毫无愧色,道:“柳公荃能下令追杀你,必然是认定了你才是绑匪。即便没有十分肯定,也会以为你与我是一伙的,不是吗?”
何青脸色大变,却是语塞当场。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把柳清清困在自己的屋中两日,已然被柳清清认定为霍青的同党。
“柳清清是何人?除了是大名鼎鼎的凤阳漕帮帮主的女儿之外,霍某还听说她远在京城求学,并小有名气。她此番若回到京城,扬言是你何青绑架了她,或者参与了绑架。那么,你那显赫的家族门楣,岂非就会蒙羞?令寿堂还如何在亲友面前抬起头?堂堂的何大公子,竟做了此等有辱门楣之事。你还何谈门风、气节?”
霍青笑着,泰然道。
一字一句,却像是在对何青诛心一般。
像何青这样行伍出身的人,生死可以看淡,死后名节却极为看重。
更不用说,还会因此祸及家族。
利用他这点不免有些迂腐的“弱点”,便不难使之被迫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