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阉宦,就能激起绵延数州、几十万人的民变?夫人也太看得起他们了,他们就算不眠不休的去为非作歹,累死也做不到啊!”
“夫人说的没错,确实是有国贼,但国贼不是这些宦官,不是我们叔侄,而是朝堂上的公卿大臣们!是那只知道享乐的天子!”
貂蝉皱起了眉头,对董璜的说法并不认同,“这些公卿大臣,都是闻名天下的士人,品行高洁,怎么会是国贼?”
“不可能吗?”董璜笑了起来,“这些公卿大臣中确实有品行高洁的人,但这样的太少了,大部分都是沽名钓誉之辈,他们这些人哪个家里不是妻妾成群?哪个不是良田千顷?”
“这又如何?”
“这又如何?”董璜笑了起来,顿了顿进一步解释道,“他们的良田是哪里来的?是从大汉子民手中强取豪夺来的!”
“正是因为这些人,让大量大汉子民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面对天灾人祸时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只能等死。也正是因为这样,张角一个人就能一呼百应,搞出了黄巾之乱!”
貂蝉听到这里,不由得目瞪口呆,董璜的言辞虽然出乎预料,但细细想来,却也有几分道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些士人,才是大汉衰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夫人现在还觉得,这大汉值得你如此牺牲吗?”
“天子不管不顾,一味追求享乐;士人们结党营私、无所不用其极的盘剥百姓;这大汉,早就烂到根子里了!”
“就像这王允,用出了美人计,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铲除我们叔侄?”
“夫人如果这么想,就是大错特错了,天子年幼,到时这朝政大权不就落到他王允手里了吗?归根到底,他王允和叔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要恶劣!”
见貂蝉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董璜凑近貂蝉,嗅着她身上的体香,低声道,“因为他明知道杀死我们叔侄,这关东诸侯将再无顾忌,天下必然大乱,但他依旧这么做了!因为在他的眼中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夫人不会真以为,除掉我们叔侄,王允独掌大权后,这袁绍、袁术之流,会因为朝廷的一纸诏书就放弃现在的一切入朝为官吧?”
“没了我们叔侄这道枷锁,到时,才是真正的天下大乱!王允这么做,要么坏,要么蠢,要么又坏又蠢!”
貂蝉不语,半晌后方才道,“君侯莫不是想说自己和太师才是忠臣?日后会还政于天子?”
董璜摇了摇头,“难道换了一个年轻的皇帝,就能让积重难返的王朝焕发生机吗?世家占据大量土地人口,控制了人才选拔途径的问题一日不除,关东的诸侯一日不翦除,这大汉就永远都是这副鬼样子。忠臣?如今的大汉不配!”
“夫人可去过凉州?”
貂蝉自然没有去过凉州,但董璜也没打算听貂蝉回答,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你出身并州,应该能猜到同样作为边地的凉州是怎样的,但在我看来,凉州的情况要更加恶劣!”
“自光武中兴以来,我凉州就变成了抗击羌人的前线,可谓遍地流血。抵御外侮我凉州子弟责无旁贷,但这朝廷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呢?”
“出身关东的士人在凉州胡作非为,然后拍拍屁股就走,留下我们凉州人跟羌人拼个你死我活……即便是如此,这朝廷依旧容不下我们凉州人,对我们极尽打压!”
“这样的朝廷,不配让我们凉州人做忠臣!”
“既然这大汉已经烂到根子上了,那我就直接将它连根拔起!关东世家想让我们凉州人做狗,我就偏要骑在他们的头上!”
“而且,事到如今我董家早就不能退了,一旦退缩,结局就是万劫不复!摆在我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
貂蝉眨了眨美目,怔怔的看向董璜,对于董璜如此剖露心迹大感意外。
“君侯为何要对妾身说这些?”
董璜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夫人觉得我做错了吗?觉得我就该效忠于视我凉州军民如草芥,视天下为玩物的天子?觉得我应该向那些士人低头?”
貂蝉垂首默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半晌后才默默问道,“太师和君侯会善待天下百姓吗?”
“叔父为人是很残暴,但在我的规劝下从未伤害过百姓,如今我们叔侄在关中做的一切,还不能证明吗?”
貂蝉闭上了眼睛,“既如此,希望君侯能初心不改!貂蝉如今只求速死!”
董璜笑了,一把将貂蝉拦腰抱起,迅速走向床榻,“你以后,就待在我身边吧!看看我会怎么做,看我如何终结这个乱世!”
貂蝉娇呼一声,不由得脸蛋微红,“君侯今日应该去陪蔡姐姐”
“琰儿她身体不方便,今晚就你了!”
“怎么可能,蔡姐姐……难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