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君息怒!”
刘季顿时大惊连忙起身作揖。
他不明白,为何黑夫会知道这些?
投奔张耳这事,就算是他亲爹都没说过。毕竟张耳沦为通缉犯,而他曾为其座上客。他后来为当秦吏参加考核,如果这事暴露,那他政审肯定是不过关的。别说当亭长,当囚长去吧!
可黑夫是如何知晓的?
难道说,他遇到了知情人?
刘季心中胆寒,也在思索。当时认识他的游侠基本都战死,就算没死也都落草为寇,根本不可能跳出来指认他。张耳虽然认识他,但张耳本身就是通缉犯,并且这些年来是销声匿迹。
“你不必紧张。”
黑夫淡定的端起陶碗,望着慌张的刘季,淡淡道:“你肯定是在想,本令为何会知晓这些事。你隐藏的这么好,明明谁都没告诉。”
“……”
瞧,他都说对了。
黑夫诡异的笑着。
现在的刘季只是区区中郎将,也没有经历各种战事的洗礼,心智远不及未来。被黑夫直接戳穿秘密,自然会因此惊慌失措。
历史上这段事唯有只言片语,其实并不详细,黑夫只是根据自己合理的揣测说出来而已。见刘季如此反应,他就知道自己推理的都没错。毕竟框架已经摆在面前,只要根据时间线加以推理就行。
“县君……”
“本令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黑夫淡淡开口,拂袖道:“你的这些秘密,自然无法欺瞒本令。只要你如实交代,本令也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季……”
刘季暗自吞了口唾沫,后背都已打湿。他还是不明白,为何黑夫能够知晓这些秘密。但想到黑夫的种种手段,他心中唯有忌惮。都说黑夫是得到神女授书,所以才能通晓一切,有着经天纬地的才能。既是如此,知道他的这些事也就很合理了……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
刘季长舒口气,他知道黑夫并无恶意,否则的话便不会与他说这些,而是直接上书禀明一切。于是乎,他缓缓道:“昔日吾年轻气盛,听说信陵君的种种事迹后无比向往,便自丰邑启程前往大梁想要投奔他。等吾至大梁时,信陵君已经去世多年。吾盘缠用尽,恰逢张耳广招门客,季便顺势投靠他。”
“再后来,秦国水淹大梁魏国大败。张耳麾下门客死伤惨重,便逃至外地。吾有幸逃过一劫,临别时张耳想要继续招揽我,邀请我与他共同逃难。但是被我拒绝,便回到了丰邑。自此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他。这些皆是季肺腑之言,绝无半句假话!”
刘季长拜作揖。
他说的倒是不假却没说全,而是选择了避重就轻。就比如说他帮助张耳守城的时候,可是杀了好几名秦卒。这些事他可不敢说,免得触怒黑夫。若是黑夫再细问,他再说也不迟。虽然被黑夫忽悠的不轻,可他也不蠢,关键时刻还是得留个心眼。
“所以,你不知道张耳的下落?”
“季真的不知!”刘季再次抬手,苦笑着道:“自大梁一别,已有十年。季回到丰邑后,便与张耳断了联系,再无任何消息。只是听说他沦为通缉犯,隐姓埋名藏在暗处。”
“嗯,还算老实。”
黑夫淡定点头。
这些与他了解的也差不多。
他其实也想将张耳和陈馀揪出来,据他所知这俩是逃至陈县担任里监门。只是陈县有七八百个里闾,想要找到他们并不容易。若是声势浩大,恐怕得到消息就跑了,这就会打草惊蛇。所以黑夫就暗中派遣镖师,在陈县打探消息。
这俩其实掀不起多少水花,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还是得要防范于未然。黑夫想的就是找机会,将这些人一一铲除再说。能收入麾下的,自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行,那黑夫绝不会留情。
黑夫缓缓站起身来,走至厅堂门口,他背过身来抬头看向夜空,淡然道:“你今日所言,本令就当不知道。只要你未来好好效力,本令也不会如何。可若有朝一日成为阻碍,呵呵……”
“季万死不敢!”
刘季是连忙作揖。
心里头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黑夫今日明摆着就是借张耳这事敲打他,也算是变相的要让他今后为其效力。毕竟抓住了他的把柄,随时都能扳倒他。有时候这类人往往更容易被领导接受,毕竟有了把柄才能真正的为我所用。完美无缺的人,则注定无法被控制。
“本令,很期待你在北伐的表现。”
黑夫意味深长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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