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粗制的蜜蜡燃烧着黑烟。
黑夫聚精会神,正与胡亥对弈。
经扶苏熏陶,黑夫棋力也有长进。
区区胡亥,自是轻松被拿下。
“不玩了不玩了!”
输不起的黑夫干脆耍赖皮。
明显欺负他这泥腿子!
胡亥无奈看了眼扶苏。
“大兄,先生平时也这样吗?”
“你觉得呢?”
“咳咳……”黑夫轻轻咳嗽,义正言辞道:“行了。天色已晚,你们也都回去歇息吧。”
“先生,我也想去西瓯。”
“我看你是想去西天!”
“额?”
黑夫无奈扶额,“为师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此行危险重重。你还年轻,里面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你就留在番禺,利用你的学识将造船坊搞起来。等南征结束后,水路海航将会成为南北联系的重要途径!”
“大兄也去了。”
“哦,他是替身。”
“替……身?”
“他与我体型容貌相仿。”
等会……哪相仿了?
扶苏听着是嘴角直抽。
他长而美色,温润如玉。放眼天下,那都是出了名的美士。再看看黑夫,标志性的就是面黑如墨。
见胡亥满脸质疑,黑夫继续循循善诱道:“你是为师的亲传弟子,为师还指望你继承衣钵发扬光大。若是咱们师徒俩都折在西瓯,那以后如何是好?子都则不同,他武艺高强完全能自保,作为扈从是绰绰有余。”
“亥,明白了。”
“你明白就好。”黑夫拍了拍胡亥肩膀,“等为师凯旋而归,届时我们便能驾舟从灵渠而过,直抵云梦。造船这事便交给你了,也算是你的毕业考核。”
“亥谨遵先生之意!”
“行了,都回吧。”
“告辞。”
待将他们送走,黑夫便瘫坐在榻上。胡亥不擅武艺,去了也是拖后腿的。本来他都没准备让扶苏跟着,毕竟这家伙的身份摆在这。没曾想对方却是义愤填膺,还说黑夫都去他为何不能去?
仔细想想,也没啥毛病。
让扶苏见识下战场,也无坏处。
以他的本事,自保也足够了。
黑夫起身吹灭蜡烛,便准备就寝。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黑夫顿时皱起眉头。
“谁?”
“禀少上造,齐人徐福求见。”
“进。”
黑夫无奈起身,重新点燃蜜蜡。
徐福趋步入门,长拜作揖。
“福,见过少上造。”
“深夜打扰,还望恕罪。”
“坐吧。”黑夫抬手示意,打量着徐福道:“君房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现在也无外人,君房大可直言。”
其实,这老骗子早就想来见他。
这段时间始终是心事重重的。
黑夫便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见他。
故意将他晾会,消磨他的耐心。
徐福长舒口气,朝着怀中掏去。
“还请少上造过目。”
他将卷帛书放在台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