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说过很多次,你现在还年轻,治病救人水很深,你把握不住。你配的药剂量太大,还犯认错药这么低级的错误。幸亏为师留了个心眼,未曾酿成大祸。为师让你喂彘,就是要你牢记今日,留个教训。”
韩终坐在旁边,神情冷然。
他对这俩夯货就一句话。
知天易,逆天男!
一个敢配,一个敢喝!
秦亥没死,算他命大!
真要出什么闪失,找谁担责?
韩终恨得是牙痒痒,也是恨铁不成钢。他现在真正的亲传徒弟,也就只有冯葵,就因为他胆大心细手还稳,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他是毫无保留,将自己平生所需悉数传授。
可冯葵终究还是太年轻,稍微有点本事便迫不及待的要显摆。作为医者,如此心态是万万不可。
“师父,葵都记住了。”
“所以,我能不喂猪了吗?”
“不能。”
“……”
韩终则是站起身来,嚷嚷道:“诸位走过路过莫要错过,武信侯幼子冯葵改行喂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师父,太丢人了……”
“感觉很丢人是吧?”韩终注视着冯葵,语重心长道:“为师告诉你,你未能把人治好甚至险些害死别人,更丢人!”
“说的好!”
王翦是笑呵呵的走上前来。
望着面前黑彘,满意点头。
不错,养的挺好。
“见过君侯。”
“韩子有礼。”
王翦同样是抬手回礼,甚至改口称子。韩终医术精湛,还曾救过他的命。他所研制的白药,更是名动关中。韩终不求财不求权,一心钻研医术。为着医书,亲尝百草而无悔。如此医者当为医家扁鹊,也担得起他这声韩子。
“你给谁看病了?”
“小猪……”
“哦,区区豚不碍事。”
“他说的是秦亥。”
“咳咳……你疯了?!”
饶是王翦,此刻都是满脸骇然。冯葵自从来至泾阳,胆子也是见长。胡亥可是皇帝最疼爱的幼子,乃是秦国公子。若有任何闪失,冯氏三族都得遭受牵连!
“我已教训过他。”
“以后可不能再如此!”王翦皱着眉头,走向前去道:“话说,你这彘养的挺好。头短宽,耳小而直立。颈短阁,背腰宽广,四肢短小。看起来,似乎得有二三百斤。如此肥壮,养了多久?”
“大半年了。”韩终在旁帮着解释,“彘并非是他养的,而是出自令史许从。其祖上为农家大贤许行,深谙六畜相法。还懂得肥豚法,取麻、盐和以糠三斛,饲豕即肥也。”
“善。”
王翦是满意赞许。
养猪同样也有着很多学问。
并且,也很重要!
他伐楚的时候,天天好酒好肉就是为了增强体魄。人不吃肉肚子里就没油水,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连兵器都扛不动,如何能打胜仗?
像塞外胡人不缺肉食,所以都很壮硕,堪称是全民皆兵。秦国则不同,也就闾右富户能做到。寻常黔首连饭都未必能吃饱,更别说吃肉了。能吃上下水的,那都算日子过得好的。
王翦捋着山羊胡,环视四周道:“吾尝闻非其地,树之不生;非其意,教之不成。夫家之教子孙,当视其所以好,好含苟生活之道,因而成之。是谓制宅命子,足以观士;子有处所,可谓贤人矣。”
“君侯所言极是。”
韩终则是抬手附和。
王翦说的很多,但其实就八个字:投其所好,因材施教。这同样也是黑夫办学理念,准备将其发扬光大。就好比昔日冯葵求学,也是贯彻了这一理念。
黑夫曰:治国之术,可学?
冯葵:不学不学!
黑夫曰:百工之术,可学?
冯葵:不学不学!
黑夫怒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