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在并州最南端的天井关,也有一双眼睛,正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
天井关。
丁原焦躁不安地坐在椅子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房间里寂静无声,只有那单调的敲击声,在空气中回荡。
“报——”
门外传来一声通报,丁原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斥候有何军情回报?”
“禀报主公,斥候送来最新军情!”说着,那名士兵双手奉上一卷竹简。
丁原一把接过竹简,迅速展开,仔细阅读起来。
“定襄郡守张杨,拥兵近万,其势力范围东至平城,南达虎牢关。马邑驻扎有一千守军,虎牢关也有数百兵马,防守严密。”
“据探子回报,天井关粮草储备不足,仅够支撑一月有余。”
读完军报,丁原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只要除掉张杨,吕布就成不了气候!”
丁原始终认为,吕布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张杨在背后撑腰。
事实上,这也并非空穴来风。吕布麾下兵马不过四五千,而且大多是从并州各地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而他丁原,麾下可是有五万精兵强将!
“区区五千兵马,就想与我五万大军抗衡?真是不自量力!只要我挥师南下,定叫吕布死无葬身之地!”
丁原越想越得意,当即传令下去:
“来人!传令下去,召集所有将领,到大堂议事!本将军要与诸位商讨军机大事!”
***
吕布还没等到晋大师打造好发簪,贾诩和沮授就联袂而来,告诉他,攻打丁原的计划已经制定完毕。
“两位先生辛苦了,不知有何妙计,能让丁原主动出兵?”吕布开门见山地问道。
“启禀将军,属下与军师各拟定了一条计策。”贾诩拱手答道。
“快快说来听听!我正愁找不到借口,逼他出兵呢!”
“丁刺史如今进退两难啊。”
“此话怎讲?”
“他当初想趁乱入主洛阳,结果功亏一篑,如今灰溜溜地逃回了天井关。若是进军洛阳,恐怕不是董卓的对手;若是退守并州,又会被天下人耻笑,说他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贾诩不紧不慢地分析道。
“他手握五万精兵,竟然不敢与董卓一战?真是笑话!我手下的兵马加起来还不到五千,他有什么好怕的?”吕布有些不屑地说道。
他知道,丁原麾下的并州军,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而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战斗力十分强悍。
“并州军和西凉军,都是以骁勇善战着称。但并州军不善攻城,也缺乏攻城器械。如果董卓据守不出,就算并州军再勇猛,也无济于事啊。”
吕布仔细一想,也觉得贾诩言之有理。
“那你说,他为何不敢来攻打我?”
“因为将军您是天子亲封的并州牧啊。攻打朝廷命官,那就是公然造反,是大逆不道之罪!就算他打赢了,也会被天下人唾骂!”
“那该如何是好?”
“很简单,激怒他!”
“先生的意思是,写封信去骂他一顿?”吕布眼前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写信太慢,不如将军亲自走一趟,当面羞辱他一番,岂不快哉?”贾诩阴恻恻地说道。
“也好!我这就去向他讨要兵符,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地来找我拼命!”
“将军英明!”
看着吕布和贾诩一唱一和,相谈甚欢,一旁的沮授,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为了达到目的,竟然不惜以身犯险,真是可怕!’沮授心中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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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面色凝重,贾诩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将军并非嗜杀之人,军师不必如此担忧。再说,此去凶险,焉有全身而退的道理?”贾诩安慰道。
“可……可先生也说了,此去十死无生啊!”沮授忍不住反驳道。
吕布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沮授:“难道先生愿意替他走这一趟?”
“这……末将……”沮授一时语塞。
“我吕布,自幼便在刀尖上舔血,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难道战场上,还有贪生怕死之辈吗?只不过,陈宫的战场,与我们不同罢了。”吕布意味深长地说道。
沮授自然明白吕布的意思。武将有武将的战场,谋士有谋士的战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使命而战。
吕布命人将陈宫请来。片刻之后,陈宫走进房间,神情复杂地向吕布行礼。
“公台,你走一趟天井关吧。”吕布开门见山地说道。
陈宫何等聪明,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几分,连忙推辞道:“将军,万万不可!天井关是龙潭虎穴,此去凶多吉少啊!”
“这世上,谁又能真的置身事外呢?”吕布打断了他的话。
“公台,你已经为我出使过两次了吧?”
“回禀将军,当初去见严纲和董卓,都是末将去的。”
“难道,那些地方就不危险吗?”
“这……”陈宫无言以对。
“公台,你两次临危受命,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你在你的战场上,也是常胜将军啊!”吕布赞赏道。
吕布深知如何才能说动陈宫。
前世,两人惺惺相惜,配合默契。如今,想要说服他,自然也不难。
自古以来,说客都被视为“舌尖上的谋士”。他们能言善辩,以三寸不烂之舌,便可抵得上千军万马。既能不费一兵一卒,便可说服敌军,又能化解危机,平息战乱,其作用不可谓不大。
因此,说客们也大多心高气傲,自视甚高。
只要稍加利用这一点,便可让陈宫心甘情愿地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