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与他是同乡,年少时曾一同在张杨门下习武,后来又一同在丁原麾下效力,关系非比寻常。两人年纪相仿,无话不谈。只可惜丁原有眼无珠,不识李肃的才能,最终导致他负气出走,此后音讯全无。
如今再见李肃,吕布心中涌起的与其说是喜悦,不如说是历史车轮碾过的痕迹。
按照原本的轨迹,李肃会在这个时间点投奔董卓,并最终成功说服自己反叛丁原。但如今自己已经改变了历史,李肃的命运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肃兄弟!”吕布高声呼唤。
李肃听到呼唤,顿时被呛得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止住咳,才跌跌撞撞地跑到吕布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
“奉先兄弟!”
“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听说你在西河郡遭遇了盗匪的袭击……”
“别提了!”李肃满脸悲愤,“董公命我与华雄一同护送赤兔马给你,但丁刺史那边一直盯着,我们只能带着十几个人轻装简行,谁知半路……”
“兄弟,你倒是快说啊!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如此大胆,把你伤成这样?”吕布心急如焚,恨不得撬开李肃的嘴。
虽然李肃的武艺比不上自己,但也算得上是高手,一般的盗贼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如今他却落得如此田地,可见袭击他们的绝非等闲之辈。
“说来惭愧……”李肃面露羞愧之色,“对方足有数百骑兵,个个身披铁甲,武艺高强,我们寡不敌众,我只能……只能……”
“你尽管直说,不必顾虑!”
“我……我丢下他们,独自逃了回来……”李肃低下头,羞愧难当。他也是并州男儿,素来好勇斗狠,如今却在敌人面前落荒而逃,实在是有损颜面。
“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吕布追问道。
“奉先兄弟,说来惭愧,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如何了。我逃走的时候,看到华雄一人独战数十名铁骑,英勇无比,可惜……他被乱箭射中了……”
“那赤兔马呢?赤兔马怎么样了?”吕布最关心的还是赤兔马的安危。
“赤兔马受惊之下,挣脱了缰绳,撞倒了一名铁骑,然后就不知去向了。它跑得太快,我根本追不上,只能眼看着它往南边跑了……”
听到这里,吕布立刻下令:“来人!带这位兄弟下去休息,好酒好肉尽管上!”
“遵命!”侍卫领命而去。
安顿好李肃后,吕布将成廉叫到身边,低声吩咐道:“去,把贾先生和蔡先生请到我房里来,有要事相商。”
“是,大哥!”成廉领命而去。
“另外,通知所有将领,到校场集合!”
“知道了!”成廉快步离去。
不多时,贾诩和蔡邕便来到了吕布的书房。吕布示意他们落座后,将李肃的遭遇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依先生之见,此事是何人所为?”贾诩听完后,目光如炬,沉声问道。
“此事发生在西河郡与上郡的交界处,除了西河太守严大人之外,还能有谁?”吕布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果真是严大人所为,将军打算如何应对?”贾诩不动声色地问道。
“此事关乎我的颜面,岂能善罢甘休?我定要率军讨伐,以洗刷耻辱!”吕布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杀奔西河郡。
“将军息怒。”蔡邕见状,连忙劝说道,“如果此事另有隐情,岂不是冤枉了好人?况且将军与严大人素无恩怨,他为何要冒着得罪将军的风险,做出这等事情呢?”
“可是,李肃兄弟明明说……”
“将军请听老夫一言。”蔡邕打断了吕布的话,“严大人治郡有方,西河郡在他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粮草丰盈,他为何要冒着风险抢夺赤兔马呢?”
“这……”吕布一时语塞。
“依我看,此事另有蹊跷,将军还是不要妄下结论为好。”
“那依先生之见,该如何是好?”吕布只得虚心请教。
“不如由老夫走一趟,前去拜会严大人,当面询问此事,如何?”蔡邕提议道。
“这怎么行?”吕布闻言大惊失色,“先生乃文弱书生,怎能前往那等龙潭虎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将军不必担心,老夫自有分寸。”
“不行,我不同意!”吕布态度坚决。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宫突然开口了:“我去!将军,让我去吧!我虽然不才,但也读过几年书,略懂些游说之术,或许能派上用场。”
“你?”吕布上下打量了陈宫一番,眼中满是怀疑之色,“你懂什么游说之术?别以为读了几本书,就能与那些老狐狸斗智斗勇,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将军,您这话就不对了。”蔡邕笑着说道,“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闯荡一番,增长见识,总不能一辈子躲在您的羽翼之下吧?”
“可是……”
“将军,就让陈宫去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蔡邕劝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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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蔡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吕布最终还是妥协了,“不过,你给我记住,此去西河郡,一切以安全为重,万万不可逞强,知道了吗?”
“将军放心,我知道轻重。”陈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好,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发吧。”
“遵命!”陈宫领命而去。
就这样,陈宫出使西河郡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虽然同意了陈宫的请求,但吕布心中依然忐忑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文和先生,你立刻传令下去,让各部做好战斗准备,以防万一!”吕布对贾诩说道。
“将军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贾诩胸有成竹地说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了各地的匈奴部落,让他们做好出兵的准备,一旦西河郡那边有什么异动,我们立刻就能发兵,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好!”吕布闻言大喜,“文和先生果然深谋远虑,我就不如你考虑周全了。”
“将军过奖了,这都是末将应该做的。”贾诩谦虚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陈宫便带着几名随从,踏上了前往西河郡的征程。
为了确保陈宫的安全,吕布特意派了成廉和魏越两员大将,率领一千并州狼骑,暗中保护陈宫。
西河郡治所离石县,距离五原郡足有六百里之遥,其中有两百多里都是崎岖的山路,异常难行。
为了赶时间,吕布等人并没有走大路,而是抄了近路,翻山越岭,直奔李肃遇袭的地点。
经过几天的跋涉,吕布等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郑林附近的峡谷。
“大哥,这里的地势十分险要,易守难攻,李肃兄弟就是在这里遇袭的。”成廉指着前方的一处峡谷,对吕布说道。
“嗯。”吕布点了点头,翻身下马,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大哥,你看!”魏越指着地上的一处痕迹,说道,“这里有马蹄印,看样子应该是刚留下的不久。”
“走,我们过去看看!”吕布一马当先,朝马蹄印的方向走去。
吕布等人循着马蹄印一路追踪,很快便来到了峡谷深处。
“大哥,你看!”成廉指着前方的一片空地,惊呼道,“这里有打斗的痕迹,看样子应该是发生过一场激战!”
“嗯。”吕布环顾四周,发现地上散落着不少兵器碎片和箭矢,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大哥,你看那边!”魏越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说道,“那块巨石后面好像有人!”
吕布闻言,立刻握紧了手中的方天画戟,小心翼翼地朝着巨石走去。
“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就见巨石后面闪出几道人影,为首一人身高八尺开外,膀大腰圆,身穿黑色铁甲,手持一柄巨大的开山斧,看上去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来者何人?胆敢擅闯我西河郡,活得不耐烦了吗?”
“你又是何人?”吕布冷冷地问道。
“吾乃西河太守严纲麾下大将——呼延灼是也!尔等速速报上名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哼!我当是谁,原来是严纲的一条狗!”吕布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回去告诉严纲,就说我吕布来访,让他洗干净脖子,乖乖地等着我!”
“大胆!”呼延灼闻言大怒,“你这狂徒,竟敢如此无礼!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取你狗命!”
说罢,呼延灼挥舞着开山斧,朝着吕布当头劈来。
“找死!”吕布冷哼一声,不闪不避,挥舞着方天画戟,迎了上去。
“铛!”
一声巨响,火星四溅,呼延灼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袭来,手中的开山斧险些脱手飞出。
“好大的力气!”呼延灼心中暗惊,不敢怠慢,连忙挥舞着开山斧,与吕布战成一团。
两人都是当世猛将,武艺高强,一时之间,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大哥,我来助你!”
眼见吕布与呼延灼战成一团,成廉和魏越也纷纷加入战团,与呼延灼的部下厮杀起来。
“杀!”
喊杀声震天动地,峡谷中顿时变成了一片修罗战场。
就在吕布等人与呼延灼激战正酣的时候,在峡谷上方的一处山崖上,有两名年轻的将领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犹如铁塔一般,他便是西凉军第一猛将——华雄!
另一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手持一杆亮银枪,英俊潇洒,气宇轩昂,他便是西凉军智勇双全的年轻将领——贾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