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俞罔错愕一瞬,又恢复镇定。
“怎么了,俞罔兄?”洪渊不通兵事,见俞罔愣神,以为事端又生,忙问何事。
俞罔却是拉着他与句贞的袖子道:“此间危险,不宜久留,快到北墙去!”
待到一行人仓皇来到北墙,东墙那边已经传来震天的搏杀声,无数人声迭起,墙内墙外擂鼓声喧天,东侧外墙之上人影攒动,往来交错,是甘陇氏的人杀上墙头了,这次没有如之前那样在庄园武士、兵卒的的支援下被赶下去,反而占住了数个点,后续爬上来的人聚拢在那几个点周围,逐步扩大范围,继而连成一片,甘陇氏全面占领东侧外墙。
这时候,又是“呼呼呼”三下破空声,三团火球又飞跃外墙,落在庄园内飞溅起无数星火,沾在不少人身上便将其炙烤得惨叫连连。抵抗甘陇氏进攻的缙安氏与北户氏武士、兵卒们,本就是士气低落被攻取了外墙,如今见那恐怖灼人的火球仍然呼啸投来,心里老是担心被这玩意伤及,分神之下不少人被甘陇氏的兵卒杀死。
“以火球投射摧毁我军士气,配合全军强攻,这场仗我们输了…”俞罔面露痛苦之色,而洪渊与句贞则十分紧张,毕竟俞罔是这里最懂行军打仗的人了,他都承认失败,那么他们的生路又在哪里?
“我不干了!跑啊!”
终于,有缙安氏的兵卒受不了这等残酷境况,转身逃跑,为了不被甘陇氏的步卒追上,还将盔甲兵器也丢掉。后面的兵卒看了,也纷纷学样。
“站住!不许走!”
有百夫长大声呵斥,乃至于拔剑斩杀一二人威胁,却是被这些平时忍气吞声的小卒撞倒,再而逃跑的兵卒一脚脚踩在身上,将他踏得扭曲变形。勉强支撑的防线终于崩溃,本就处在人数劣势的缙安氏与北户氏氏族纷纷溃逃。
有溃逃的兵卒,也就有努力抵抗的兵将,有一支三百人的队伍仍巍然不动。这些兵将都受了缙安氏的特别恩赏,忠诚度最高,更是少家主无忌亲领的部队。看着家族付出心血打造的军队崩溃,队伍中的无忌紧咬钢牙,只觉万般不甘。
他们两家究竟哪里不如那甘陇氏了,比人才,两家一文一武青年才俊渐渐崭露头角,而甘陇氏竟要女子撑起门面来;论声望,两家这数十年来美名遍传采邑内外,而甘陇氏不过是占了伯爵的名分罢了,在计划中两家可轻而易举覆灭甘陇氏,然而十多天下来却形势逆转,仿佛那甘陇氏有上苍庇佑一般,哪怕是疯子也不敢这么编造故事的吧!
正是郁郁之际,一个百夫长大喊道:“少主有敌人冲着这边来了!”
无忌被拉回过神来,往那百夫长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一彪人马向这边气势汹汹地杀来,四处火光照亮为首之人的脸——先布!
这个杀弟仇人无忌认得特别清楚,他们彼此本无交集,也无恩怨,然而上个月这家伙突然中了邪一般,与自己兄弟三人在酒肆起龃龉,待到他将兵从庞谷氏回防缙安氏庄园,便传来噩耗,自己那两个弟弟已经死在了邑城。当然,逃跑回来报信之人只瞧见先布杀了北户氏的子弟德重,并且握持兵器走向无荆无疾兄弟俩,就不得不离开,否则也不会让他以为是先布杀的二人。
“少主,此人可不好对付,我等二百人留下阻挡他,少主还请速速突围!”其中一个百夫长急忙建议,并看了看另一个百夫长,那人会意赶忙抱拳附和。
“说得是极,少主快快突围!留得有用之身,他日光复氏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