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布一口一口地灌着酒,血红的双目紧盯着街道上往来的行人车驾,耳边仍回荡着乐倌弹唱的《蒹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嫡子?为什么我空负勇力,却得不到父亲的重视?那两个弟弟如豚犬一般父亲却视若珍宝?为什么自己上阵杀敌,立下多少军功却连自己爱慕的女子也无法守护。
他越喝越苦闷,一坛酒喝完,索性把空坛子砸碎在地,大叫到:“伙计,上酒!”
然后,就看到一人抱着酒坛子来到案几边上坐下,他斜眼看去,见是伯云,遂沉下烦躁,抱歉道:“贤弟莫怪,某失礼了…”
伯云惊诧问道:“先布兄为何愁眉苦脸,最近可是遇到烦心之事?”
先布摇摇头道:“烦心之事何其多,无可与人道也…”
伯云正给他倒着酒,这时候楼梯间脚步声起,先布一个激灵,转头推开屏风看去,却发现上来的不是自己的意中人,而是…缙安氏的三个嫡子。
无疾?
先布一眼认出三人中的那个矮胖子,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重不能提,走两步就喘的体格。凭什么,这样一个战场上徒手就能将其杀死的废物,仅仅靠着嫡子的身份就能迎娶伯女?
先布眼中竟泛起杀意。
上楼的三个人认出了先布,毕竟两家走得近,子弟间都见过面,虽然都不是很看得起这个庶子,表面工夫总要做一下。无忌拱拱手道:“原来是先布兄啊,今日竟碰巧在此,缘分缘分。”
然则先布没有搭话,只死死盯着最后面的无疾。无疾被盯毛了,梗着脖子道:“庶子,你看甚啊?”
“嗯?”
真是越恨什么,那张嘴就越说什么。顿时先布暴怒,眼看就要动起手来,伯云赶忙站到中间打圆场道:“对不住,对不住,先布兄他喝多了,三位见谅,请便…先布兄,先坐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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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将先布劝下,而那缙安氏的三人在另一隔间坐下,老三无疾声音却叫得老大:“大兄,仲兄,你们可是我的好兄长啊,嘿嘿嘿,真是想不到啊,美若天仙的伯女就要成我内人了,二位兄长功不可没呀,这杯酒老弟敬二位兄长…”
“哐当!”
那边装满酒的坛子应声而碎,打断了无疾的话。无疾恼怒,打开屏风大骂道:“庶子,你有病是不?喝酒就好好喝,别再此处撒酒疯!”
先布亦拉开屏风,暴喝道:“你这豚犬一般的狗贼,也配娶伯女?你再敢犬吠,老子徒手宰了你!”
无疾似乎听出了什么,嘲笑道:“哦,原来是嫉妒我啊,哈哈哈哈,你个庶子竟然也敢觊觎伯女,怕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先布忍无可忍,就要动起手来,被伯云一把抱住。
“杀我?你也配?”无疾丝毫不怕,继续刺激先布道:“下月初五,我不但要娶了伯女,当天晚上,我还要好好享受享受!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放肆,无忌与无荆也不由得皱眉,说道:“无疾,慎言!”
就在伯云快控制不住先布时,后者的随行家仆疾步上楼来,递过一张丝绢来。先布接过一看,暴怒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下来,忽地从窗子一跃而下,驾着马车迅速离去了。
无疾还在骂骂咧咧,而伯云看着离去的车驾,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