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仲明等人收拢村民之时,西山伏风寨下正爆发一场大战。
浓眉大胡子的山猪疾步登上新建成的土墙墙头,这堵土墙横亘在本寨山下,堵住山脚到河流间狭窄的通道。这是这几日抢着敌人退去的空挡修筑的,没想到这些棒槌来得这么快,伏风寨不得不放弃后续的防御修筑,迎战来敌。
可是当山猪登上土墙一看,直接就气得直哆嗦,心里大骂这暴虎就是个畜生。随后跟上来的山雉也看呆了,他就没有那般好心性,直接就破口大骂道:“暴虎真的不做人了吗?”
原来,暴虎竟将这些天捉来的各处村民集合一处,约莫五百余人,浩浩荡荡往这边驱使。这些村民衣衫褴褛,两脚下绳索绑缚串连,使得他们无法快步逃离,一旦有逃离的举动,就会被混在队伍中的恶徒杀害。他们哭爹喊娘,被逼迫着往前,往着那堵土墙而去。
一向果断的山雉不由得没了主意,这可都是无辜之人啊,他睁圆了眼睛像山猪问道:“首领,怎么办?首领!怎么办啊!”
见山猪没有回应,他急忙抓住其胳膊摇晃道:“首领!”
“冷静!”
山猪甩手给了他一巴掌,仿佛给他抽清醒了也似,山雉一手捂住火辣辣的面颊,闭上了嘴。山猪看着缓缓靠近的人群,以及身边紧紧抓着武器,面色露不忍的寨众,犹豫片刻,最终不得不下定决心咬着牙道:
“所有人听着!但凡靠近这堵墙的,杀!”
山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很快又闭上了,他知道山猪的为人,也相信山猪的判断,所以十年来都跟随左右。眼前缓缓靠近的人无论多么无辜,但此刻已然成为暴虎的爪牙,要么痛下杀手,要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将防线撕碎,陷自己与伏风寨于险境。
就在人群即将到达墙脚时,伤亡开始了。墙上的伏风寨寨众奋力用长武器往人群刺去,伴随着阵阵惨叫,人群最前方不断有人倒下,而后面的人被逼着踏过前面的尸体继续向前,面对着后一轮的刺杀。墙上的一个小伙往回收缩竹枪,向下的一端已沾染了鲜血,他又用力刺出,刺中了墙下一人,只见那人口中喷出血水来,抬头看向他,那人头发花白,恍惚间让小伙子想起自己的老父。正是这么一愣神,墙下有几人抓住他的竹竿往下一拽,“哎呀”一声,小伙子摔下了土墙,砸中了几人,然后被人群迅速吞没,踩踏,没了踪迹。
“都振作点!不要发愣!杀!”
山雉狠狠大叫一声,几乎都破音了,所有手下都打一激灵,不再敢有什么怜悯的心思,加大手上的力道往墙下猛刺。不一会儿,墙脚下便堆起来百多具尸体,血水浸润了地面使得后面踩踏上来的人不少脚底一滑,有的挣扎爬起,然后被墙上的人一竹竿戳中,有的则直接被更后面的人踩踏而死。
就这样平民只剩下最后一百人,在虬虎寨恶徒的恐吓下仍然向墙头涌去,而墙头上的伏风寨寨众眼见就剩百人,杀完这些应当能得到片刻休整,竟然有些松懈下来。这时一阵呼啸,天空中出现许多黑点,有经验的山猪大叫一声“躲避”,连忙向后跳下土墙,寨众纷纷跟着往后跳。墙下人群眼见伏风寨的人都跑了,便要爬上土墙,却不防背后刺痛,竟是一阵箭雨呼啸而至,无差别落在被逼着送死的人们与躲避慢了的伏风寨寨众身上。伤者的惨叫声,箭矢落在土墙上的“啪嗒”声,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
山猪又爬上墙头,探出了脑袋,看着墙外五百具尸体堆起来的小坡,高度几乎快到土墙一半。小坡上,箭矢覆盖了一层表面,不少被射中,一时还没死去的人吐血呻吟着。他看向远处,六十步的位置,有百多个抓着弓的恶徒,再往后二十步一群人黑压压聚集在那里,那里便是虬虎寨、金乌寨等中山六寨的大本营了,想必此时那个家伙也在窥伺着这边的动向吧。山猪只觉愤怒,他咳了咳,往脚边啐了一口。
“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