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镖师都是何言昌的手下,十分可靠,赵小山却不愿多说,敷衍道:“我爹娘他们有总镖头护送绝对安全,没什么需要我操心的,我想去京城看看。”
三个镖师点点头没再多问,先把最近听来的消息和赵小山分享了一下。
原来就这么几天的功夫,黄太后便昭告天下说周彻弑君篡夺皇位扰乱朝纲颠覆正统,如此奸诈小人天下英雄该当得而诛之,号召大景各地起而反叛,以清正朝纲重建秩序。
不过周彻已在京城顺利登基,又前后发了好几道诏令安抚南方豪强,以至于黄太后的檄文发出去并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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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谁当皇帝都无所谓,他们还是当着地方的地主,收着地里的租子。
黄太后现在正抓紧时间扩编军队,卫州和青州府已经有胥吏下乡抓人充军的事,他们荣河现在还没太大的动静,但也快了,建议赵小山去京城一定要小心云云。
至于路引,恕他们无能为力。
总镖头不在,他们也不知道门路。
赵小山无法,只得调转枪头去了马恭回的大儒老师那。
这大儒他见过一次,为人十分傲慢,那次见面十分看不上他身上的铜臭气,全程没什么好脸色。
如无必要赵小山是不愿见他的。
但他现在在荣河走投无路,能想到的也只剩他这棵大树。
马恭回因为李伯玉小舅子这身份早就逃了,自己是他爱徒的朋友,应该不会被拒绝。
然而抱的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这读书人的酸腐在这大儒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赵小山把情况一说,立即遭到了大儒的猛烈斥责强烈反对,理由是这样的:
护国郡王身为旁支宗室,竟妄图谋权篡位,真真为逆贼也,马恭回竟是这种逆贼拥趸,老夫真真为其羞愧,老夫已将其逐出师门,你也从哪来的回哪里去,再不走小心老夫向衙门告发你。
赵小山不仅没淘到路引,反被这酸腐大儒家的仆人给撵了出来,形容十分狼狈……
只怪他平时交际太少,没经营什么人脉,遇到事的时候就麻了爪。
算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既然没有路引,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赵小山和朱丰收没了办法,先去铁铺和药铺买了点防身的东西,最后买了点干粮放在车上,连夜出了荣河。
赵小山自来到大景朝前后出过三次远门,因为有钞能力的加持,每次出门不说前呼后拥,至少旅途舒适安全无虞,从没像这次这般狼狈。
两人出了荣河后也没敢走大路,专门挑小路走,赶车也是轮换着来,饿了就吃点带来的干粮,渴了就从附近的小溪里打点水拿着小炉子烧点喝。
晚上窝在驴车里实在伸不开腿,两个人在小小的车厢里挤的密不透风翻身都费劲,被子只有一个,夜晚的凉风透过小被子呼呼的吹进来,冻的人骨头都冷,衣服长期不换又酸又臭,过的要多艰苦有多艰苦。
折腾了四五天后,赵小山再也没了前两天的斗志昂扬,整个人都萎靡了。
他感觉自己纯粹有病,不论是密水还是荣河现在都好好的,也没说要抓他,他自己先风声鹤唳起来,好好的客栈不去主,非要住什么荒郊野外,好酒好菜不吃,非要出门啃干吧馒头,属于是感动自己没苦硬吃的典型。
再也不能这样活,再也不能这样过。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赵小山将手里的干吧干粮一扔,决定先进城吃顿好的再说。
距离他们最近的是东乡县,下定决心后两人牵着驴车马不停蹄的便朝着东乡县城门走去。
结果两人还没进城便被吓了回来。
因为他们队伍最前面的两人正好也是密水的,两人都由路引,但解释不明白为什么要来东乡县,那守城的胥吏人狠话不多,直接给二人安上一个叛党同伙的帽子,一人一根铁链子送上。
两人被绑一边挣扎一边嘴里大喊冤枉,“冤枉啊大人我们冤枉啊,我们就是来走亲戚的,根本不认识什么叛贼。”
然而那几个胥吏根本没回应他们,只对后面排队的人群喊话:“密水县是叛贼周彻的前封地,现在已经被划为判县,里面有不少周彻的同党都逃了出来,你们中谁是密水县的赶紧站出来,先将路引拿出来,若解释不明白为什么出来,别怪本官不客气。”
赵小山和朱丰收吓的肝胆欲裂,对视一眼,再顾不得吃好喝好的伟大宏图,急忙拉着驴车,从排队的队伍里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