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周彻的一番运作,现在肥皂、米粉和琉璃走的是姜家商路,但姜家很少做南北生意,主要做的是大景朝内部的路线和西北商路。
但这两条线加起来都比不过南北商路这一条线的量大。
出货量小,赵家作坊势必要缩减生产。
开源节流,没法开源,只能先节流了,他的作坊不是慈善单位,没活还要养人,他决定先裁员。
目前高山园区两个作坊一共有雇工一百一十人,除了本村的,还有外村的十九个人。
既然要裁员,只能先从这些人下手。
这天下午,闹腾了一天的作坊慢慢歇了下来,太阳快落山了,雇工们终于可以下工回家了。
就在众人换下衣服三三两两的朝外走时,大管事二黑子召集众人一起前往园区门口,说是作坊主赵小山在门口等他们。
大家纳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要知道,自从隔壁的琉璃作坊开工以来,赵小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这边了,有事都是二黑子传达的。
等人到齐后,赵小山站在作坊门口的高台上,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自陛下登基以来,对商人使出雷霆手段,不仅商税多交两成,连财产都要申报,很多小商户苦不堪言,直接破产了。”
“在这干活的都知道,咱们作坊的靠山是去了西北的淳郡公,米粉和肥皂走的是南货北运,东西都是卖给北方的胡人的。但现在这条商路被别家抢走了,咱们只能另外改路,把东西运到西北,这销量便上不去。”
赵小山说到这,下面不少人已经听出他在哭穷,一时惴惴不安起来。
难道又要只上半天工?可别啊,上工虽然累,至少有钱挣。
只上半天工,收入直接减半,那可太难受了。
然而,赵小山接下来的话让他们心底的不安升到了极点,情况比想的还糟糕,作坊竟然要裁员。
“作坊出货少,便不能用这么多人,你们中有一部分便要离开。”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里便发出了阵阵“嘶嘶”的抽气声。
虽然还没说名单,有几个外村人已经一脸沮丧,知道这次在劫难逃了。
“我才刚来半年,把家里的外债刚还上,还以为能存点银子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是啊,再有一个月就过年了,本打算过个好年的。”
“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是外村的,能来这干活多亏了丁贤,挣了这一年的钱都是赚了。”
听着下面小声的议论,赵小山心里也不舒服,他抬手向下压了压,重新道:
“这两年多时间里,你们所有人见证了作坊的成长,也跟着作坊一起成长,我谨代表赵氏和淳郡公,对诸位的辛苦付出表示感谢。”
“我已经把裁员名单交给二黑子了,你们明天就不用来了,马上过年了,我赵小山自掏腰包,每人多给五十文钱的遣散费,感谢你们这段时间的付出。若有一天作坊能够恢复生产,欢迎你们再回来。”
多给五十文?几个外村人一听,脸上一喜。
虽说要丢了活计,但赵小山这作坊主真的没话说。
不仅平时待遇好,临走了还白送五十文钱,这五十文也能买不少好东西了。
一时间,这些外村人明知要被裁,不仅心里没有怨憎,还满满都是感激。
“谢坊主大义。”
“谢坊主大义。”
下面响起了几个零星的感谢声,是那几个外村人发出的。
“留下的人,也不是说你们就安全了,若作坊效益持续走低,我还会陆续裁员。这几天我会不定期来作坊进行检查,然后对诸位的表现进行排名,进行末位淘汰制,一周一清算,到时候谁走谁留,都别来找我。”
话音一落,场面顿时控制不住了。
“什么叫末位淘汰制?那些外村人走还不够,难道连咱们也要撵走?”
“这作坊到底要不要干了?我都在这呆了两年了,从作坊建成到现在,每天兢兢业业的,若排名靠后还真不用我了?”
“和我没关系,这是我赵家的作坊,山子再减员还能把我减下去?我可是他六叔。”
赵小山听着下面的议论声,继续道:“平日里,我赵小山是你们的小辈,叫在座各位一声哥哥叔叔伯伯爷爷,但在作坊里,我就是作坊主,我花钱雇你们出工,我们只是雇佣关系。
若真有人被裁了,只能说你一直表现的不好,被排在了末尾。到时候谁来找我都不好使,别和我感情牌。哪怕是我亲爹在这,也别来求情,”
把狠话说完,赵小山把名额交给了二黑子,快速从高台上下来,朝后走去。
二黑子接过名单和一袋子铜板,开始按照上面的名字叫人。
如众人所料,十九个外村人,无一例外全部被裁。
他们心里早有准备,尽管都哭丧着脸,还是乖乖接过了这个月的工钱和五十文的遣散费。
接过钱后他们也没走,而是站在一旁等着二黑子接下来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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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外村人名单念完后,名单后面还有几个:罗栓子、陈根生、李二麻子、曹柱子和赵三成。
村里五个大姓,每个姓都有一个人被点。
本来另外四人还很不忿,听到赵三成的名字也在,内心多少平衡了些。
这可是赵家本家人,是赵小山的堂哥,连他都没能幸免,他们多个啥。
他们也知道自己平时做的不够好,被裁也在预料内,就算这次没事,接下来的考察也会被末尾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