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子媳妇儿罗芳因为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在挣扎了一天一宿后,艰难生下了一个瘦弱的女孩。
二黑子看着和他皮肤一样黑的小闺女,只顾着傻乐,对罗芳的怨怼完全消散了。
他这好了,可是罗芳很不好。
罗芳见自己遭了这么大罪生的却是个姑娘,躺在床上气的呜呜哭。
嘴里咒骂着“死丫头片子,还我儿子”云云,直说要把她溺死,让女孩以后都投胎到她家。
罗芳的亲娘站在女儿炕头也皱着眉头,嘴里嘟囔着:“明明是个儿子的,那肚子尖尖的,咋就变成了丫头片子了。”
“我可怜的儿啊,要不是你怀孕时男人跑了,你不是置气就是哭的,能让这爱哭包丫头片子找到机会钻进来?
这好好的儿子就这么没了,你以后可咋办啊……”
曹母听了眉头直皱,十分不乐意听罗芳她娘说这话。
好像罗芳生了丫头全是她儿子的错似的!
要不是看在罗芳刚生了孩子的份上,她指定是要和亲家母对峙一翻的。
她大儿媳妇儿丁氏已经给她生了一个大孙子了,对二黑子家这一胎是男孩还是女孩便很无所谓,毕竟丁氏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呢。
“女孩好,俺们老罗家不缺男孩,就稀罕小闺女,闺女是爹娘的小棉袄,知道疼人呢。”
曹母一边说着安慰的话一边将嚎哭的小孙女抱到罗芳身边,想让连哭声都小小的丫头裹一口奶。
然而罗芳像是魔怔了一般,看那孩子眼里只有满满的憎恶,竟是扭头过去,拒绝给孩子喂奶。
二黑子这可不乐意了,“芳儿,你这啥意思?孩儿都饿哭了,你快点起来给她喝点奶啊。”
然儿罗芳依旧不为所动,只顾哭着自己没了的儿子。
二黑子没想到罗芳竟这么轴,当下气的鼻子冒烟,“儿子闺女不都是咱俩的孩么,咱俩还这么年轻,以后再说呗!人都说先来个丫头以后就能有小子了,好字就是这么来的,你倔个什么劲啊!”
曹母拉了拉儿子的胳膊,眼神示意他别说太多,转过头又安慰儿媳妇儿:
“就是的,这胎不成就再生,你要实在想要儿子,咱家大妮就叫招娣。你多叫叫她,儿子自然就来了!
黑子,你媳妇儿刚生了孩子,你去厨房多煮几个鸡蛋,一会娘把家里那只老母鸡杀了炖汤,好好补补身子。
这月子坐的好啊你身子就恢复的快,使使劲保不准明年小子就来了。”
曹母这话说的漂亮,连罗芳她娘都挑不出理来。
其实刚才罗芳娘那么说也是因为女儿这次生的是丫头,她怕曹家人挑理,特意那么说的。
“亲家母说的对,养好了身子骨明年小子就能来了,当初我就是先生的你隔了两年就生了你弟,你啊这是随了我了。”
可罗芳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咋的,不论三人怎么说,就是扭着身体不肯喂奶。
招娣饿的哇哇哭,二黑子臭着脸被他娘连拉带拽给撵了出去。
招娣本就是早产,亲娘又不肯喂,二黑子无奈,只能学着赵小山那般花钱在村里找了个刚生产后的妇人,把闺女送了过去。
赵小山还是几天后知道这事的,他娘带着两百个鸡蛋和三百文钱的重礼去给罗芳下奶,知道了这事回来告诉他的。
“罗芳这傻丫头啊,以前看着挺精明的,咋犯轴了呢?孩子生都生了,黑子和他娘还都挺稀罕的,就好好喂呗。
结果她不仅不喂孩子,还一直哭诉说是她早产都是被大嫂给害的,说是丁氏特意在他家门口倒水,害的她摔倒了。
你没看到呢,我走的时候她还在那哭呢,二黑子气的拳头捏的紧紧的,像要打人似的。
造孽呦,可怜了小黑丫头了,哭的像只小猫似的,那么瘦一点,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活。”
清官难断家务事,赵小山听了也只能唏嘘一下,什么也做不了。
这事,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思想的映射。
前几天他派丁贤去镇上将书坊已经收拾出来了,又找了几个泥瓦匠过来,准备实验他的活字印刷术。
活字印刷的原理非常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难度很大。
他需要让会写字的人先将字写下来,再让泥瓦匠将字拓印到泥板上进行煅烧,这期间要保证所有的泥板大小都一样,还要考虑到印刷字体的大小,尽量将每个小泥块做的十分精巧。
中华文字千千万,这样一来,活字印刷所需的泥块没有几万是万万不够的。
尤其现在的文字还是繁体字,每个字笔画很多,雕刻时难免有疏漏,这便使得雕刻工作变的很难。
丁贤先后带来了四个泥匠,本来听说是个很大的订单挺开心,结果真操作起来又费时费力的还经常煅烧到一半泥块碎裂前功尽弃,前三个都纷纷摇头,表示不能胜任此项工作。
只有第四个留了下来。
这人叫郭憨子,家住镇里,平日里经常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子接点散活。
小主,
这次是他从业以来接过的最大的单子,因此哪怕知道这项工作十分复杂且费时费力,他还是咬着牙答应了下来。
他早听说过古仙村的赵家,也听说过赵小山的故事。
他知道一旦将这活揽下来,他便再也不用像散兵游勇般挨个村子问活了。
这是一个可以长期做下去的活计,他一定要抓住。
就这样,在赵小山和郭憨子反复几次交涉,两人进行了多次实验尝试,最终确定了一个可行的方案后,郭憨子一行四人在“雇佣契书”上签了字画了押。
从这一天开始,他的活字印刷术就要正式登场了。
只不过这技术好是好,前期的投入太多,时间拖的必然长,一时半会不能见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