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湖充满了关于赵老爷子的传说,但从赵小山穿越过来,他看到的就是一个每天关心粮食关心天气,没事坐在竹椅上抓虱子玩,睡觉打呼声音还特大的可爱老头。
然而,在盖祠堂这件事上,他根本不顾及儿子儿媳的想法,执意要达成目的,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强势和执拗。
这种强势,刷新了全家人对他的认知。
这一晚,赵家没有一点装石磨的欢乐,只剩下了小心翼翼的沉默。
赵老爷子坐在炕头抽了一晚的烟,一夜没睡。
第二天又一天没吃饭,不论谁来劝说什么,只闭眼不理。
老头子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么一折腾,眼睛都浑浊了,脸上的皱纹更是堆在一起,老态尽显。
赵小山看着他憔悴的样子,心疼的很。然而不论他说什么,老爷子依然不为所动。
赵小山是真不懂了,难道在老爷子的心里,活人还比不上几个死人的牌位?
只有人活着才会充满希望和未来,祖宗已经死了,逢年过节去烧点纸上个香祭奠一下聊表哀思就行了。
何以让老爷子宁可和全家人杠上,也要一意孤行去做?
赵老爷子的绝食让赵来福十分担心,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这天他破天荒的没去放牛,而是把活都推给了俩儿子。为了让赵老爷子吃点东西,晚上亲自下厨做了碗纯白面的面条,端到老爷子的屋子,小心翼翼开口道:
“爹,你就吃点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咋能成呢,不管啥事,咱吃完饭再说吧?”
赵老爷子翻了个身,理都没理他。
赵来福无奈,只能放下碗筷,重新劝道:
“爹,我明白大哥的意思,我也觉得咱赵家应该盖个祠堂,但能不能再等几年?
咱家现在条件是比以前好了,可这时间还短,满打满算才挣了十两银子,昨天盘石磨又花了一两多。
昨天孩儿他娘都打听了,镇里就有一个不错的学堂,坐馆的还是个秀才呢。铁牛现在五岁正好开蒙,那地方一年的束修就二两,笔墨啥的还不算呢。
二丫前几天相看那个后生听说不错,二丫自己也没排斥,孩儿他娘还想着年前就张罗起来呢,爹,你看……”
赵来福从来不知道,原来和自家老爹沟通是这么难的一件事。这一段话说完,他像是累到了似的,还用袖子蹭了蹭额头。
他话刚说完,赵老爷子竟翻过身坐了起来,破天荒的回了句:
“说完了?”
赵来福点点头,说完了。
“爹,你可算和我说话了?!那咱把这面条吃了吧,再放就坨了。”
赵老爷子根本不理那面条,接着又问:“你媳妇儿没说别的?”
赵来福摇摇头,昨晚媳妇儿反复说的这几点,他都记住了。还有几句抱怨的话,他都没说。
“啪~”
赵老爷子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上,把个快五十的赵来福直接拍懵了。
“赵来福!你个王八羔子龟儿子!老子问你,你他娘的到底姓赵还是姓刘!你要说你自己姓刘,我也不用你养老送终,你领着你老婆孩子给我滚老刘家去!我就当没养你个白眼狼!”
这话,不可谓不重了。
赵来福吓得目眦欲裂,“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都快下来了。
“爹,我姓赵,我姓赵,您别这么说,我咋可能不给你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