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走桌上的烟,苏哲告别离去。
负三层通道光线昏暗,刚沿着旋梯下来,苏哲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黑影孤零零的坐在自己的房门口。
苏哲拍了拍额头,这还有完没完了,还让不让人睡个觉了。
踱步靠近,苏哲用脚踢了踢黄灿的大腿。
“嘿!”
黄灿从双膝中将头抬起,双眼朦胧中看了眼身侧的苏哲,一个抖擞,立马爬了起来。
“进来吧!”苏哲看到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白炽灯将幽蓝冰冷的房间点亮。
苏哲从烟盒里抽出两支烟,自己叼了一根,另一根递给黄灿。
让苏哲诧异的是,这个老烟鬼竟然离奇的没有接。
“有什么事说吧!”苏哲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抽出嘴上的烟,一并扔到了桌上。
“我,我...”
黄灿吭哧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同学们没给你好脸色吧!心里憋屈,到我这来诉苦来了?”
黄灿低着头,手指不停攥着衣角。
苏哲嘴角撇了撇,“不是我说你,你连曹阳一半都不如。”
“他当时和我辞别的时候,那可是跟个狼崽子一样,自信满满,姿态那摆的是极高的。”
“我不是让你学他那些臭毛病,但怎么着也得有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吧。”
“你这扭扭捏捏的,怎么着,还准备让我哄哄你?”
黄灿抬起头,看见苏哲戏谑的眼神,又急忙低下头去。
“我,我对不起大家,我是个胆小鬼,我是逃兵!”
苏哲莫名其妙的,走近才发现一个大小伙子居然掉了眼泪。
“呃...”苏哲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至于,人各有志,有这么好的机会,连我都心动了,嘿!你要是不愿意啊,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曹阳,说我顶替你。”
黄灿抬起眼眸,泪眼婆娑,双肩颤抖,泣不成声,想要极力压抑却完全无法控制。
“我是个懦夫,我怕死,我怕还会有苏旦战场一样,我怕,我怕会像害死老班长一样害死其他人...”
听到这话,苏哲心里突然一痛。
至始至终,他都隐瞒着老班长还活着的消息。
却完全忽略了老班长在黄灿黄家豪心目中的地位,也忽略了老班长舍身诱敌而死,而给幸存者带来了多大心理创伤。
苏哲一把抱过黄灿的头放在自己肩头。
“说什么混话,这不是你的错!是不是黄家豪那个臭小子私下埋怨过你?我回头就去狠狠教训他!”
黄灿只是兀自摇着头,似乎流干眼泪也无法吐出满心的自责和痛苦。
苏哲握了握拳头,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老班长现在已经是一名烈士,任谁也无法解释,一个死了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复活。
将来的事情谁都无法说的清。
苏哲咬了咬牙,只能再次自私一次。
“要怪,就怪我,是我把你们拉你们进入生死绝境之中!”
“你这样自责,那老班长舍命相救又有什么意义呢,他老人家知道又该爆粗口了!”
黄灿噗呲一下,喷出个鼻涕泡,随后又嚎啕大哭起来。
苏哲仰头,将酸涩的眼泪咽回肚里。
颤抖的手,不时拍打着黄灿的后背,安慰着这颗脆弱,又即将远航的心灵。
... ...
旭日东升,码头充斥着海鸥的啸声。
一众整齐的士兵,挺起结实的胸膛,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下航空母舰。
苏哲笑着被参谋部几位重要官员送到甲板。
看着自己的学员正登上大巴,急忙小跑着朝下赶。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黄灿真的不一起回校了吗?”
胖子挎着张脸,问向刚刚上车的苏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