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两目通红，凶光四溢，流露出来的，全是阴毒的贪婪之色。

在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卢家大宅的匾额后，李固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去，不带哪怕是一丝丝的留恋。

因为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而等到他回来的那一刻起，这卢家大宅上的匾额，将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则将是一个大大的李字。

李！

是的！

李，李字！

就是他李固的，那个李！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

李固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转角，一声嘶吼，却是由远及近，久久不息。

……

“没想到，他的性子这么急。”

在李固目不可及的一处高墙上，影影绰绰的站了几个人，是高俅，还有他的那一班义子。

“李固小人，枉我这些年待他不薄……”

原本还当李固是心腹之人，并不相信这个在潦倒落魄之际，被收留在卢府，并给予了足够机会的孩子，会如此的恩将仇报。

卢俊义，又是失望，又是气恼。

“莫要恼。”

高俅拍了拍卢俊义肩头，安慰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强求不得的。”

指了指李固离去的方向，高俅很是中肯的，给出了一个评价。

“有些人呐，是狼，养不熟的……”

“……”

将毕生的心血，全部倾注在替主家复仇大计上的卢俊义，默然。

不错，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全副身家交还给小主人燕青。

他也可以为了隐藏身上的秘密，十年不与结发妻子圆房。

可是，他却不能要求天下人，都像他卢俊义这般忠义无双，视钱财如粪土。

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他这般性急，那你，也别等了。”

高俅紧了紧身上的狐裘，冲卢俊义示意道：“即刻上路吧。”

“这……”

卢俊义欲言又止，显然是心有牵挂。

以高俅的眼色，一看卢俊义的样子，便知道自家这义子在担心甚么。

“放心吧，包你家娘子无事！”

高俅的话，让卢俊义面色一松，却没有完全打消他的顾虑。

卢俊义望着偌大的卢宅，怔怔的，有些出神。

“至于你的这些家当么……”

高俅顺着卢俊义的目光，放眼这占地颇大的宅院，笑笑道：“不过是让他们暂时占了去，待拿下了梁世杰这厮，自然会完璧归赵。”

“义父莫误会，俊义非是小气之人！”

卢俊义被说破心事，白晰的面皮不由一红，强辩道：“只不过，只不过……是有些替小乙不值罢了。”

他这话吧，倒也不算是违心之言。

将卢家的万贯家财，全数交于燕青，这一点，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主意。

“哥哥……”

一旁的燕青听了，心有所感，把住了卢俊义两臂。

“小乙……”

寒风中，两条汉子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是哩！

与兄弟情义比起来，这些身外之物，又算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