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六,在高俅的眼中,已是被打上了永不翻身的标签。
简单一点来说,就是蔡六,完了!
一念至此,蔡六倏然一惊,密密麻麻的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紧接着便顺流而下,有的进了眼睛,有的进了嘴巴,有的滴落到地上。
很快,他的身下,已经积了一滩的水迹,也不知是汗水,还是其它甚么玩意儿。
只不过,现在的蔡六,已经顾不上再去掩饰了。
甚么文人的体统,甚么知府的脸面,统统不重要了,现在呐,保住小命才是头等大事!
“高太尉,还请借一步说话!”
强自镇定下来的蔡六,知道若不抓住最后的机会,怕是明年的今日,便是他的忌日,所以放下了一切的架子与成见,连对高俅的称呼也变了。
嘿,还真是个人物!
对于蔡六的前倨后恭,高俅不仅没有看不起,更没有出言讥讽,还不由的暗赞了一声。
能在短时间之内认清自己的处境,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诬陷自己的大仇人好声好气的说话,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蔡六啊,还真当得起高俅的这声赞。
能入高俅法眼的,他不介意给些方便。
挥挥手,将押解蔡六的厢禁军赶至十丈开外,再由鲁达几个带亲卫围成了一个数丈方圆的警戒圈,高俅冲着蔡六抱歉的一笑,说道:“将就些,凑合着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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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高俅态度突然好转,蔡六不喜反惊,脸上的神色,愈发的凝重。
“有甚么话,说吧。”
高俅平静而温和的语气,不像是在审问人犯,而像是与久未谋面的老友在叙旧。
可高俅的态度越是平和,蔡六的脸色,便越是黯然。
“你敢这么做,定是事先知会过……蔡京?”
蔡六的第一句话,没有求饶,也没有破口大骂,而是一语道破了事情的关键所在,倒是让高俅又高看了他一眼。
想想也是,打狗还要看主人,何况是假子。
身为蔡京的假子,虽然是不怎么受重视的那一个,但假子毕竟是假子,代表着大宋官场二十年来的第一人,蔡京蔡太师的脸面。
若是蔡京的假子,被高俅用莫须有的罪名给拿下了,那意味着甚么?
那意味着,高俅将蔡京的老脸,打得啪啪作响还不够,还狠狠的在地上摩擦。
而丢了脸的蔡京,不管重不重视蔡六这个假子,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得与高俅这货死磕到底。
虽然蔡京暂时失了势,宰执位置上退了下来,可谁要是真当这风烛残年的老家伙好欺负,那肯定是脑子进了水。
那高俅这么做,像是脑子进了水的样子么?
显然不是!
可高俅,他还偏偏就这么做了!
这说明了甚么?
这说明,高俅铁定是事先与蔡京通过了气!
只有蔡京点了头,不过是二品,还是武官的高俅,才敢如此的肆意妄为!
正是因为有如此的推断,蔡六对蔡京已然不抱希望,连称呼都不用尊称,索性直呼其名了。
甚至在蔡六的猜测中,不止是蔡京,很有可能连整个文官集团,都已经达成了默契,对此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上的这些判断,在高俅接下来的一句话中,得到了印证。
“说出你知道的一切,留你一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