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
高俅一本正经,理所当然,一挺胸,断然道:“自是君子无疑了!”
“君子?”
蔡京强压嘴角的笑意,问道:“有陪着天子狎妓的,君子么?”
“这……”
高俅眼珠一转,大义凛然道:“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狎妓,只是幌子,今夜与官家来这慧贤雅叙,乃是为了国事!”
“国事?”
蔡京愈发的,对这胡说八道的小子感兴趣了,能将狎妓,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倒还真是需要点本事的。
黑白颠倒,可不是所有人都做的到的啊……
见蔡京不信,高俅也不强求。
反正,这一次,他问心无愧!
蔡京见了高俅这副样子,倒是有些愕然。
狎妓……不会真是为了国事吧?
不可能!
定是这泼皮小子,在装腔作势!
一贯以来的偏见,让蔡京熄了在狎妓这事上再纠缠的心思。
抛开各自的身份不提,他都一把年纪了,去跟人争论狎妓的目的,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更何况,他大半夜的,找上高俅,可不是来说这些的。
“听陛下说,是你怂恿他,妄图收回燕云十六州?”
蔡京板着脸,摆出了太师的威严,语气,像是在审问,也像是在训斥。
二十年权倾朝野所养成的气势,有多么惊人,普通人可能没有体会,但高俅此刻,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
一种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他就如身处蛛网中的飞蛾一般,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直娘贼,怎地,这般霸道!
再看气场全开的蔡京,哪还有风烛残年的老态龙钟,此刻的他,分明就是一座巍峨的高山,虽然端坐不动,但就是让人心生敬畏,不由自主的,就要低下头去膜拜。
不行!
这个头,绝不能低!
不!能!低!
深谙人性的高俅知道,一旦这次认了怂,那便再也无法在这老家伙面前抬起头。
如果说之前的刻意巴结,只逢场作戏。
但这一次,却不同!
这一次,就像是丛林中的两头猛兽,狭路相逢。
谁退了,便算是彻底认输了。
所以,高俅咬着牙,发着狠,激发出泼皮汉子都有的那种,骨子里的光棍劲儿,一字一顿的,顶了回去。
“妄图?谁说,是妄图!”
高俅龇牙咧嘴,就像是壮年的狼,向年迈的狼王,发出挑衅的嘶吼,厉声道:“某的话,谁特娘的,敢说是妄图!”
一个是大权在握二十年,一言可决天下兴亡的文臣第一人,不动如山。
一个是跨越时光上千年,打定主意逆天改命的武官第一人,一往无前。
有着各自的见解,都以为自己才是对的那一个,两个同样表面圆滑,实则内心极度自负的奸人,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杠上了。
此时,天下人,包括这当事的两人,浑然不觉,大宋的国运走势,只在两人的这次交锋中,便要定下方向。
是万劫不复耶?
又或是……
千秋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