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炳,便是这样。
“主公若是不信,小人愿……”
急于证明自己的黄文炳,四下打量了起来,他恨不得去做点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充作投名状,也好授人以柄。
“你的话,某信了!”
如果是其他人上赶子的来投靠,认识不到一个时辰,便口称主公,纳头就拜,高俅一定重重一脚,将人踹出八丈远,然后狠狠啐上一口,再骂上一句。
直娘贼,你也配!
但今天不知怎地,一见黄文炳,平素里戒备心极重的高俅,却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他才回过味来。
这种亲切感,来自于同类相吸,就像是狼与狈,对,狼狈为奸的那种亲切感!
“主公在上,再受小人一拜!”
又是一个重重的头,磕在了地上。
这一次,高俅,去扶了。
“既受了你一句主公,某,许你一世,荣华富贵!”
并且,高俅还说了一句,让黄文炳铭记一生的话。
此时的黄文炳还不知道,这句话,还真的实现了,现在的他,还只当是新认的主公,随口画下的大饼罢了。
“主公花费大力气找小人,定是有事要小人做,主公不妨直言,小人无有不从!”
主从关系既然定了下来,黄文炳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小主,
他可不傻,高俅专门着人在浔阳楼里候他,定是有要事让他去做的。
“好!事不宜迟,你且俯耳过来!”
尽管四下无人,高俅还是很小心的凑到黄文炳耳边,将接下来的谋划,细细说与他听。
黄文炳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听到关键之处,更是面色不停的变幻,惊讶有之,骇然有之,兴奋有之,当然了,最多的,是佩服。
“主公,小人定不负所托,必将那宋江逼上绝路!”
黄文炳听完整盘计划后,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打起了包票。
“不止是宋江,你还要把那让蔡九,当成棋子,好好的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高俅对黄文炳眨了眨眼,提醒他趁此机会,好好的将那蔡九耍上一耍。
“对,主公放心,这棋子啊,他蔡九当定了!”
黄文炳眼睛一亮,顿时喜笑颜开。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个差不多奸诈的小人,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在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的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
……
数日后的傍晚,黄文炳又去了蔡九府上,这一次,顺利的见到蔡九。
照例送上礼物后,黄文炳略带谄媚道:“前次府上公宴,文炳不敢擅入,今次特地夜来渡江,拜见恩相!”
“通判乃是本府心腹,径入来同坐何妨!”
蔡九面上笑的倒是亲热,一副引黄文炳为心腹的架式。
哼,心腹?
说得倒是好听!
自从与高俅见过后,被洗过脑筋的黄文炳,已经彻底对蔡九不抱希望。
但他面上么,仍是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
“呀,恩相厚爱,文炳惶恐,惶恐啊!”
两人说说笑笑,几句客套话之后,黄文炳有意无意的,就将话题引向了京城的新鲜事。
“不敢动问,京师近日,可有甚新闻?”
蔡九不疑有他,随口道:“家尊写了书信,提到太史院司天监奏道,夜观天象,罡星照临吴、楚,有小人作祟,更兼街市小儿谣言四句,耗国因家木,刀兵点水工,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
以上这些,什么司天监上奏,什么市井谣言,蔡九纯当是笑话,说过也就罢了。
可是黄文炳听了,却是面色大变,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句让蔡九大吃一惊的话。
“呀!呀!呀!恩相不妙,事非偶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