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大明危局前传495(1 / 2)

大明危局 老文说 2549 字 27天前

第四百九十五节 桃花山庄

入关之后,蒙禹便让张鼎遣散了天狼帮的帮众,两人骑着马一路向南京前行而去,沿途一路上张鼎都在给蒙禹说着这些年来江湖上发生的事,大事蒙禹有情报,可其中的细节和小事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蒙禹也听得很认真,特别是所有关于青衣社的事,蒙禹都认真的听也时不时的发问,对于新任社主秦风,蒙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初再太湖边的小村里初见时的那个略显成熟稳重的毛头小子。

张鼎似乎也发现了蒙禹对青衣社有着特殊的兴趣,有些疑惑的问道:“蒙先生怎么对青衣社这么感兴趣的?都没见你这么关心我们天狼帮的事,这要是让义父知道了他可是要不高兴的。”

蒙禹哈哈一笑道:“你义父才不会这么小气的,这青衣社一直如此神秘的潜行地下,外界知之甚少,难得近些年爆出这么多的内幕消息,我当然会感兴趣了?至于你们天狼帮的事,你义父不是随时都在告知我的嘛,我哪里还需要再问的?”

张鼎将信将疑的点点头道:“蒙先生说的好像有道理,可义父说了,只要蒙先生对什么人或事情特别感兴趣了,那就是要开始打他们的主意了,这一点其他翠屏山的老人也是深为认可的。”

蒙禹略显尴尬的笑笑道:“哎呀,杜帮主和这些老哥们怎么能在后辈面前这么揭我老底的,这可不好,回头我得说说他们。”张鼎看看蒙禹,忽然说道:“蒙先生自从入关之后怎么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蒙禹洒脱的说道:“接下来我想要做的事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加上十二分的小心,更不能让人看出我有什么心事或是愁苦,所以我必须回复到当年的样子才行。”

张鼎立刻好奇的问道:“蒙先生想做什么事?能不能带我我啊?只要蒙先生同意我,我这就给义父去信辞了这青狼堂堂主的差事,就跟在蒙先生身边做个跟班随从就好,不知蒙先生可愿收下我?”

蒙禹看看张鼎一脸认真的样子,也嘿嘿一笑道:“我就是个落第的秀才,哪里敢劳驾威震江湖的少狼主给我做随从跟班的,你还是好好帮你义父的忙吧,多替你义父分忧就是在帮我的忙了。”

张鼎立刻撅起嘴不高兴的说道:“蒙先生这是嫌弃我了,我知道您教出过两个驸马还有两个四五品的大官,自然是看不上我这样的江湖混混的。”蒙禹又是哈哈一笑道:“不对不对,我一直最喜欢的就是江湖混混,不然怎么和你义父这么要好的?”

张鼎这下是没话说了,只能撅着嘴不高兴的说道:“反正蒙先生就是不想收我。”蒙禹哈哈一笑道:“你这家伙倒是和你义父当年一模一样啊,所以你还是留在你义父身边的好。”

就这样,两人一路说笑的二十来天,终于在八月初走到了南京城外。可蒙禹却没有忙着先进城,而是绕着城走先去了城外的栖霞山,张鼎也没有多问,就一路好奇的跟着上了山来到了桃林边。

八月的桃林,已是硕果累累,有些早熟的果子都已经可以摘了吃了,蒙禹下了马,将马缰绳拴在树上,又立在树林边静静的呆了片刻。蒙禹和这片桃林的渊源张鼎多少也是知道的,自然是不敢打扰,只是远远的看着。

转眼就十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人面不知何处去,桃林依旧傲秋风,蒙禹的眼神似乎穿越了十多年的春夏秋冬,又来到了那一年桃花开得正好的时候,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女正回眸冲他一声娇叱:“还真是你这家伙!”

想着想着,蒙禹的眼睛就又湿润了,眼神也开始飘忽起来,为了不在张鼎面前失态,蒙禹连忙揉了揉脸又深呼吸几口,这才转身向着桃花山庄的大门走去,然后抬手拍门问道:“可有人在么?”

连喊几声后,就听得有人前来开门道:“什么人叫门?”蒙禹施礼道:“在下姓蒙,有事要见这里的主人,还请小哥代为通报一声?”这小厮不耐烦的问道:“什么人就要见我们家主的?有什么事你且说来我听?”

蒙禹正要说话,一旁的张鼎早就听不下去了,他堂堂天狼帮少狼主,威名赫赫的青狼堂堂主,何时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庄院前吃过闭门羹的?立时接口喝骂道:“还不快滚进去通报,就说天狼帮供奉蒙先生和青狼堂堂主到访。”

这小厮一听自是吓得屁滚尿流,喊了声二位稍待就连滚带爬的跑进去了,蒙禹无奈的摇摇头,张鼎则在一旁气哼哼的说道:“蒙先生无需对这些人如此客气,你可是我天狼帮的堂堂大供奉,可不能跌了份!”

正说着,就见大门敞开,一个富商模样的人小跑着上前施礼道:“不知二位贵客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二位贵客快快请进。”蒙禹想想张鼎说的也对,便端起架子问道:“敢问这位老板尊姓大名啊?”

富商连忙施礼道:“不敢不敢,小的姓刘名全有,就是在南京城里做点小买卖罢了,二位快快里面请吧。”刘老板说着便前面引路,将二人带进了客厅。蒙禹也还是第一次走进这桃花山庄里,也一路仔细留意着庄院的建筑和陈设。

小主,

待得落座奉茶之后,刘老板再度施礼道:“不知二位贵客今日光临鄙处有何贵干啊?”蒙禹抬起茶杯饮了一口才放下茶杯说道:“嗯,西湖龙井,好茶,看来刘老板也是风雅之人啊!”

刘老板尴尬的笑笑道:“其实在下也没读过多少书,只是附庸风雅罢了。”蒙禹惋惜的说道:“哦,我看这庄院修的如此雅致,还以为刘老板也是同道中人,看来是搞错了,可惜,可惜啊!”

刘老板见对方也不说来这里有什么事,又不敢追问,只能尴尬的笑笑道:“让蒙先生见笑了,在下就是当初看这里被官府拍卖,价格便宜不说,还有一片桃园,着实实惠得紧便花钱买了下来,确实有些配不上这庄院啊。”

蒙禹当然知道,这庄院当年因为牵涉着李景隆,和官家有关系的人都不敢买,所以反倒便宜了刘老板这位全无背景关系的小老板。蒙禹也不说破,只是点点头叹息道:“哎,可惜啊,我也一直在寻这样一处庄院,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啊!”

一听这话,就在商场的刘老板如何还不明白对方的意思,连忙试探的问道:“蒙先生这是看上在下这庄院了?”蒙禹微微一笑道:“是有此意,只是不知刘老板可否愿意割爱啊?”

刘老板一看自己猜中了,也有些犯难起来,他虽然嘴上说自己不配,可其实心里也是非常喜欢这处庄院的,更何况住了这么些年了,也都住处感情来了,这忽然就来个人说要买,他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见刘老板不说话,张鼎将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刘老板可知道你喝的这茶正是我们天狼帮经手的?”刘老板哪里会不明白张鼎这话里的意味,连忙抱拳道:“少狼主息怒,在下自然是知道的!”

蒙禹一看还真是要用天狼帮的名头来强买强卖,心中也有些哭笑不得,可为了完成心愿,他也只能狠下心做回恶人了,于是也开口问道:“不知道刘老板当初购买这庄院花费多少?如今又要作价几何啊?”

刘老板看看一脸不善的张鼎,心中哪里不明白今天自己是被吃定了,天狼帮的名头他自然是知道的,天狼帮少狼主青狼张鼎的名号他也是听说过的,如今这样来头不小的江湖人物就坐在他面前,他怎么会不害怕的?

刘老板略想了想开口说道:“当初在下是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的,二位若是有意,便还是五百两买去便是,只希望天狼帮今后能照顾一二在下的生意就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张鼎刚要说话,就见蒙禹摆摆手道:“那怎么行!”刘老板闻言一怔,张鼎也疑惑的看向蒙禹,心道难道蒙先生要明抢不成?却见蒙禹悠悠说道:“刘老板买下这庄院后又添置了东西,维护了这么些年,如何还能是五百两的原价?这样吧,我给刘老板一千两银子,刘老板可还满意。”

一听蒙禹反倒多给出一倍,刘老板哪里敢相信这是真的,只道是自己不懂事报价高了惹得对方不高兴了,连忙施礼告罪道:“二位贵客见谅,是在下不晓事了,这庄院被在下住了这么些年,早已破旧了,如何还能值得原价?二位就给个二百两银子便是。”

张鼎嘿嘿一笑的看向蒙禹,心里还在夸赞蒙先生这砍价的功夫真是高,嘴上抬价却把对方吓的自己让步了,可蒙禹却摆摆手道:“刘老板误会了,我说的是真话,其实我本不愿夺人所爱的,只因这庄院与我有着莫大的渊源,这才不得不横刀夺爱,所以给这一千两也是聊表心意,刘老板收下便是。”

刘老板疑惑的仔细看看蒙禹,似乎不像是诈自己的样子,这才小心的问道:“蒙先生说的是真的?”蒙禹笑笑道:“自然是真的,银子就在桃林边拴着的马上,刚好一千两,刘老板派人去将马牵来当面取了就是。”

刘老板一看蒙禹说的诚恳,也一咬牙道:“好,既如此,那在下就斗胆收蒙先生八百两好了,再多的话在下可就真不敢收了。”蒙禹嘿嘿一笑道:“好,成交,那就多谢刘老板了!天狼帮也自会照顾刘老板生意的。”

刘老板这才千恩万谢的表示自己会尽快搬走,除了私人物品外其他的家具陈设全都留给蒙禹,蒙禹也一次付清了八百两银子拿了地契房契之后便告辞离开了,这回南京的第一个心愿算是了了。

拿着地契和房契,蒙禹这才凭着当初刘勉告诉他的方位找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坟茔,还好,因为刘勉打过招呼,这刘老板一直都没有动这座坟茔,只是毕竟葬的也不是他家的人,自然也不会怎么照管,还好刘勉夫妇每年清明都会来祭扫一次。

蒙禹上前清理坟茔上的杂草落叶,张鼎也连忙跟着动手,不一会儿便收拾干净了,蒙禹这才站在无字墓碑前拿出地契房契道:“月如,这庄院和这片桃林终于被我买下来了,如今你就算是在我们自己的家里了,等安大哥他们搬进来之后我就会来给你的的碑上亲手刻上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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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禹说着,眼睛已经泛起了泪光,一手拿着房契地契,一手轻抚着墓碑道:“月如,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陪着我,我也想早些来陪你的,你放心吧,如今我们有家了,等到事情了结了,我就会回来这里守着你的。”

说道这里,蒙禹的眼泪已经是止不住的滚落而下,从刚进南京城相帮安和买地葬父开始,他就和这片桃林和这个庄院结下了不解之缘,而后又是天意使然的在桃花盛开的时候在这里偶遇了月如,开始了甜蜜儿短暂的恋爱。

可上苍就是这么的爱捉弄人,如此般配又如此相爱的两人却仅仅只相待的一年,就在蒙禹开口求亲后却天各一方,一个住进了不见天日的诏狱暗牢,一个却埋在了这栖霞山的桃林边。

一晃十多年匆匆过去,蒙禹已是历经沧桑满头青灰色的中年人,而月如也孤零零的躺在这无字坟茔下,唯一不变的,就只有两人深深的爱恋和深深的思念,轻抚着月如的无字墓碑,蒙禹也轻声念出了前人潘岳所做的那首悼亡诗:

荏苒冬春谢,寒暑忽流易。

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