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蒙禹也不由得眉头紧锁的立起了身子,不待他说话,侍者已经欠身道:“大汗说了,如果蒙先生很在意此事,可以立刻去找他商议。”蒙禹轻叹一声道:“多谢。”说罢便起身随着侍者走了,被晾在帐房里的想了想,便也跟了出去,她也很好奇是什么样的情报让一向云淡风轻的蒙先生都坐不住了。
待得蒙禹一路直接进了额色库的帐房,坐在火边的额色库就笑着招呼到:“蒙先生来了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很在意家乡的事,快过来坐吧。”蒙禹有些歉意的笑笑,躬身施礼后便也坐到了火边,额色库亲手给他倒上热茶说道:“毕竟是家乡遭了罕见的大灾,蒙先生如果想回去略尽绵力,那就等过完除夕之后,我派人送你回去看看吧。”
蒙禹闻言心中自是一阵温暖,可又不能说自己不能离开草原,只能连忙欠身道:“多谢大汗的好意,不过我并不想亲自回去,虽然家乡遭逢大灾我也很担忧,但其实我回去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不如在这里想想怎么能为家乡的赈灾多出些力多让家乡百姓得些救济。”
额色库闻言微微一愣,他很是有些意外,因为在接到这个情报的时候,额色库就在想既然是蒙禹的家乡遭逢罕见的大灾,那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蒙禹更加的认可自己呢?想了半天,额色库还是觉得或许派人宋蒙禹回去家乡一趟再带着些金银去卖粮赈灾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可蒙禹却一开始就否定了这个建议自然让额色库很是意外,也不禁在想莫非是蒙禹不想接受自己的好意不想欠自己人情?额色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了,幸而就在此时,小木雪也走了过来坐到额色库身旁说道:“父汗,我也觉得蒙先生没必要亲自回去。”
额色库笑笑道:“哦,我的小木雪说说看,这是为何啊?”见两人都好奇的看着自己,木雪略微有些得意的说道:“既是遭逢大灾,那肯定受灾的百姓不计其数,蒙先生一个人回去身处险境不说,其实也真的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还不如在这里想法子好些呢。”
有了木雪的圆场,额色库也连连点头道:“我的小木雪说的对啊,为父几乎都忽略了这一点,为父顶多只能派四五个人跟随蒙先生回去,可他们所携带的金银必然招致一路上的盗匪和流民觊觎,这真是反而让蒙先生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啊,为父真是一时疏忽了,惭愧,惭愧啊!”
一见额色库这么说,蒙禹更是内疚,明明是自己囿于老皇帝的圣旨不能回去,却反而要让额色库觉得是考虑欠佳了,额色库这样奸诈的枭雄,对自己却很少使用心机,也更不像高高在上的主子,有这样的良朋知己也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可对于蒙禹这个身份尴尬的人来说,这或许又是极大的不幸。
因为他注定是要辜负了额色库的这份情谊的,也注定是要再度与额色库成为敌人的,所以额色库越是真心的对待他,就让他的这份歉意更浓,更何况如今的五年之期已经过去了大半,距离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真到了离别时又该怎么面对额色库和木雪呢?
想到这里,蒙禹只能歉意的笑笑附和道:“是啊,大灾之地也必定是大凶之地,我这小命倒是不足惜,可不明不白的就搭进去了也殊为不值,我来找大汗,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让朝廷真正重视起这场大灾来,或许也让燕云商会能为赈灾出一份力,毕竟宁夏封家的老宅也在陕西。”
额色库也点点头道:“蒙先生说的是,陕西官员为了自己的官位稳固,肯定会向上瞒报灾情,若是要救你的家乡父老于水火之中,最该做的还是要让朝廷和明廷的皇帝知道真实灾情,然后便是赈灾事宜上不能出现贪墨克扣,这些事在你们中原似乎都成惯例了。”
见额色库说起这个,蒙禹也是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是啊,每次朝廷拨付的赈灾粮饷,真正落到百姓身上的能有七成便算是遇着清廉爱民的好官了,一般情况下能有四五成就算不错了,我记得那年河南大灾,最后只有三成用于百姓,其他全被贪墨了,直接导致数千灾民丧生啊!”
额色库也皱眉说道:“说起来也是奇怪,你们明廷的官员都不怕死的么?你说的这几次大灾我也知道,最后都是许多官员人头落地,可为什么明知有可能会死,他们还宁愿去贪这伤天害理的昧心钱?这在我们草原是绝对不可能的,救济受灾部落的物资是连盗匪都不抢的。”
蒙禹一时也有些哑然,这的确是中原官僚体系最大的症结所在,虽然开国的太祖皇帝用血腥杀戮来治理过贪腐,可前前后后杀了十几万官员,贪腐的现象却依然无法杜绝,如今的永乐皇帝对于官员就更是睁只眼闭只眼,那贪腐自然又再度兴起了。
蒙禹也无法向额色库解释的太清楚,只能含糊的说道:“其实荀子就说过人性本恶,只要有欲望就会有贪腐,只不过是看风险有多大罢了。草原的赈灾都是针对某几个部落,这是所有人都看着的,谁贪墨谁劫掠谁就要被群起而攻之,自然就没有人敢了,想想元朝时期就知道了,草原人一旦到了中原,贪腐的可是比汉人官员还要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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