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般无奈之下,副都御史只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赛大人想要从都察院提走还未审结的人犯,总不能这样一句话就提走吧,总是需要个正式的文书走个程序才是,不然我们几个也不好交代啊。”副都御史说罢,其他官员自然也是连连附和。
赛哈智却放下茶杯笑笑道:“敢问诸位大人是要向谁交代?”副都御史一时又被噎住了,赛哈智嘿嘿一笑继续说道:“锦衣卫是陛下的亲信直属,按理来说,三司都是无权审理的,这次因为是涉及前任指挥使,陛下才钦命都察院代为审理,难道诸位大人这就把本末倒置了?”
一听赛哈智这么说,官员们先前对于纪刚和锦衣卫的恐惧便又翻起来了,再度面面相觑之后,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心中的疑问:锦衣卫不会又出一个纪刚吧?副都御史也试探着问道:“这么说,赛大人今天是要强行提走人犯了?”
赛哈智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本官哪里敢行如此目无法纪的狂悖之事,不过大人刚才的话却似乎不对。”副都御史见赛哈智并不是要强行提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敢问赛大人,本官的哪句话说的不对啊?”
赛哈智笑笑道:“大人说我要提走人犯,这就不对了,只有已经审结定罪的才是人犯,而现下还被关在都察院里的锦衣卫官员还都没有审结定罪,那他们就还都只是待审之人,也都还是陛下的锦衣卫官身,我作为他的顶头上司,带走自己的属下有什么不妥?”
都察院的官员们这下是真的哑口无言了,因为赛哈智说的的确是事实,这也只能怪他们自己迟迟不敢审结定罪。而赛哈智也就是要赶在他们审结定罪之前把人提走,只有这样他才能保下几个他想保的人来,当然,除了刘勉,还有他看上的人其他几个人。
而蒙禹给他的谋划就是,都察院肯定是会分三次审理,第一次是纪刚本人和罪大恶极的心腹,第二次则是愿意反水指证纪刚的心腹下属,第三次才会是那些坚持不反水不指证的心腹下属,而赛哈智必须随时注意这都察院的动向及时行动。
最后,都察院的官员们无奈之下,只能同意赛哈智以锦衣卫出具的文书提人,这其实就是走个过程罢了。而下一步,就该刘勉的妻子王氏和太子登场了。在刘勉被提到锦衣卫之后,刘勉的妻子王氏便抱着幼子刘期去皇城外敲响了登闻鼓。
值守的官员上前喝问王氏有何冤情?王氏大声疾呼道:“我的丈夫乃是锦衣卫从六品试百户刘勉,他自进入锦衣卫至今没有任何劣迹,都是谨慎小心的在当差办事,那时纪刚是锦衣卫的顶头上司,他尊敬上司遵从上司的命令办差何错之有?”
值守官员不屑的说道:“那你该去锦衣卫喊冤,如何敢来敲登闻鼓惊扰皇城?”王氏依然大声回道:“因为我丈夫的人品和功绩曾得到过太子殿下的嘉许,小妇人和丈夫的婚姻就是太子殿下指配的,就连我们这孩子的名字刘期刘功圻也都是太子殿下赐的,小妇人只是想请太子殿下为他作证,以还我丈夫的清白!”
值守官员闻言也是一怔:“你是说你们是由太子殿下指定婚配,孩子也是太子殿下赐名的?”王氏再度施礼道:“是的,还请大人入东宫一问便知。”这一下,值守官员不敢怠慢,让王氏安坐等待后便连忙入东宫找太子求证。
早已经有所准备的太子殿下自然是命东宫李主簿出具了证明文书,然后盖上太子印鉴后交给了值守官员,值守官员这才拿着文书返回交给了王氏。王氏将太子殿下亲自佐证的文书送到锦衣卫后,赛哈智自然也是走个过场就把刘勉放出来“戴罪立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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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过程里,刘勉所受的牢狱之灾不过六七日的时间,除了都察院官员审问的时候施了一次鞭刑之外,刘勉也没有受太多的刑罚。对于这样一个从六品武职小官的命运,也没有哪个朝臣会过于在意,所以借着刘勉的由头,赛哈智也将其他几个愿意投效他的人从轻发落了,总之不管合不合法度,最后这事就算是过去了。
结果还算是皆大欢喜,赛哈智如愿的收服了几个对他更加死心塌地而心性人品也都还过得去的心腹属下,也借此笼络汇聚了有些惊惶不定的锦衣卫们的人心,让大家都觉得这个上司是愿意冒着风险为属下的兄弟们出头的,可是比纪刚那个只顾自己的家伙强多了!
而当刘勉堂而皇之的以锦衣卫官员的身份到东宫太子府感谢太子殿下的援手之恩的时候,刘勉这太子党的身份也就从此定死了,而太子殿下也很满意自己在锦衣卫里有了一个绝对的“自己人”,而且这中间做得还连皇帝陛下都没有任何话说。
整个事情,似乎已经只差最后一样了。
###十四年七月,内侍仇纲者发其罪,命给事、御史廷劾,下都察院按治,具有状。即日磔纲于市,家属无少长皆戍边,列罪状颁示天下。其党敬、江、谦、春、瑛等,诛谴有差。
——《明史 · 列传第一百九十五 · 佞幸》###
——未完待续,敬请关注——
~~~~本文为篇长历史小说《大明危局》第五卷“大明危局前传”章节,如果觉得还不错,敬请点击下方书名加入书架订阅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