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一个面色凄凉却没有胡须的黑衣老人就站在这里,仔细看着墓碑喃喃低语道:“哦,原来咱家的墓是这个样子的啊,不知道是被哪个混账东西给刨开了,也不知咱家还有没有机会再躺进去了,还是先将咱家的衣冠安放进去吧。”
粱必说着,便将一套太监总管的衣冠从包袱里取出来,按人形好好的摆放在棺木内,又将棺木再次盖好,再重新填上了土。等做完这一切,已经花掉了他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待得把墓地重新收拾干净,粱必才满意的点点头自语道:“这一下,咱家就算粉身碎骨也总算是有个归宿了。”
粱必又用包袱布擦拭了一下墓碑,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拿起另外一个包袱迅速离去,粱必这一路都走得很小心,躲过了所有的明岗暗哨之后就来到了常府街。可他却怎么都想不到,此时已经遣散了南京城中白莲教属下的方中愈也早已在此地等着他。
看到一直等待的熟悉身影终于出现了,方中愈才暗呼了一口气低声咒骂道:“狗皇帝果然打的是复成仓的主意!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方中愈握紧了手中的刀悄悄跟了上去,两人先后过了复成桥后,距离军火库复成仓只有不到三百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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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的暗牢之中,蒙禹在灯火下看着自己手绘的南京内城地图,眉头微皱。而刘勉则坐在一旁,面色凝重。蒙禹轻叹一声道:“刘总旗也无需太过担心,只是你岳父家的仆人误入了白莲教,应该是不会牵涉到他的。”
刘勉长叹一声道:“可那仆人却是在岳父家的府门上画了标记啊,若不是在他床铺下搜出了白莲教的符文,我那岳父大人可就说不清楚了,可饶是如此,两位内兄还是被一起带走了,岳父岳母现在也都被禁足府中,我内人也已经赶回去陪伴二老了。”
蒙禹点了点头,伸手在复成桥边一点道:“此事太过凶险,本来我还不知道怎么与你开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踩这滩浑水,可或许,做成了却能让你岳父一家平安无事。”刘勉立刻欣喜的说道:“蒙先生快说说看,是什么事?”
蒙禹将手点到复成仓,语气凝重的说道:“这里是南京城内外驻军的军火库。此时也还有两个可能,一是方中宪的死可能会激怒漏网的方中愈铤而走险混入复成仓引爆军火,继而用剩下的白莲教高手四处作乱引起南京大乱,虽然已经无法取得他们预期的效果,可毁城泄愤立威还是做得到的。”
刘勉点点道:“有道理,那第二种可能呢?”蒙禹苦笑道:“若是我料得不差,方中宪应该是想用自己的性命唤醒方中愈,而方中愈多半也该是会醒悟的,可陛下的大计还要施行,就怎么也得有些动静才是,所以,或许那一直都未露面的老太监粱必,就是要亲自去引爆复成仓,反正所有人都只会以为是白莲教和方中愈干的。”
刘勉再度点头道:“这个也有道理,可此事与救我岳父一家何干?”蒙禹长呼一口气道:“陛下决意迁都,若是此次白莲教闹的如此大最后却什么动静都没有,的确也说不过去,可不管是方中愈还是粱必去引爆了复成仓,这代价实在是有些大了,莫说是守仓的三百士兵必死,恐怕附近的百姓也要遭殃啊!”
蒙禹说着,眼神悲戚的看向刘勉道:“所以,我想请刘总旗在复成仓附近埋伏着,若是真有人欲行不轨,你就大声示警,在守卫和他们拼斗之时,你再设法拿到他们手中的炸药,转而投向看押那一千多白莲信徒百姓的地方。”
刘勉仔细想了想,终于也明白了:“哦,我懂了,白莲教最终袭击的却是自己的这些信徒,那就意味着白莲教已经准备牺牲他们,如此一来,陛下既有了发挥的由头,也无需再重责这些百姓,反而是宽赦他们更能取得民心!”
蒙禹点点头道:“是的,如此一来,你那本就只是涉嫌的岳父一家肯定就没事了,只是此事格外凶险,稍有不慎你就会被当成贼人抓住甚至击杀,而且,这引爆炸药,也可能伤到自己。”
刘勉眼神坚定的摇摇头道:“这些我都不怕,岳父一向待我不错,我也不想内人如此伤心,以我的身手,只要不被内卫中的一流高手盯上,我也敢确保自己无事,只是,最后引爆炸药,要伤到那些信徒百姓么?”
这一下是问到关键了,蒙禹也有些痛苦的闭上眼道:“当然,否则就算复成仓这次不被引爆也肯定还会有下次,既然是注定了是要牺牲的,那就只能让这些白莲教信徒做些牺牲了,至于有多少人是死是伤,也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一刻,蒙禹终于以自己和上位者的双重角度来思考问题了,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既达成目的,又将牺牲降低到最小的范围,可数十甚至上百人受伤肯定是必然的,至于有多少人会丧命,那就真的只有看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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