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永乐二十二年八月四日,宁夏卫。
临近寅时,一群中原客商风尘仆仆的进了城,径直向城中最大的客栈行去,这个客栈自然也是燕云商会的产业,到了门前,店伙计热情的迎上前问道:“几位客官是要住店吧?”为首的人回道:“我等要去关外接批货,在这里采办些上路用的东西,住上一晚,明日一早便行。”
店伙计立刻警惕的问道:“客官想必是第一次来这宁夏城吧?实不相瞒,关外接货危险异常,客官若是信得过,就交给我们燕云商会的护商卫队代为接回,保证价格公道,绝对比你们自己去划算多了!你们只需在这宁夏城玩上几日便是。”
为首之人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我等都练过些拳脚功夫,本也就是想借此机会出关去领略一下塞外草原和大漠的无限风光才特地跑来的,等下次再接货之时,一定交给贵号代办,我们就连这宁夏城都不来了。”伙计连连点头应诺。
为首之人转头吩咐道:“你们先安排住下,该干嘛干嘛,都做好出发的准备,吃饭也不用等我们,我和剑哥去这宁夏城走走看看,稍晚便回。”手下答应一声,为首之人便带着另一人步行而去,却正是岳阳楼事件后留在漕帮的小六和沈剑,此时稍加化妆便来了宁夏城。
当时青衣社众人从清风别院地下密道逃出后,一部分跟随楚天王去了南京后又转上北京。而另一部分便进了漕帮,留在小六身边,等待接应秦风等人。小六并未得到任何新的消息和指示,只能动用漕帮的情报网随时关注着动态,一听说明军突然撤退,小六便敏锐的感觉到了事态的变化,立刻带着青衣社众人从岳阳出发了。
两人在宁夏城一路边走边看,还不时的停下问问价格,逛了一会,又找了个热闹的大酒楼吃喝了一顿,这期间,燕云商会的眼线一直跟着他们,大事临近,慕容更是小心翼翼,下令对所有进入宁夏城的新面孔都严加盯防。
当然,小六和沈剑也知道,这宁夏城里到处都是燕云商会的眼线,所以干脆住店吃饭找的都是燕云商会的地盘,他们在进城前也想好了,先找暗桩问清楚,不管消息如何,都立刻赶赴塞外,在居延海外潜伏等待接应。
走着走着的,便转到了鱼筐上次来见赵旭的古董店外,一副富商打扮的小六颇感兴趣的捻着假胡须驻足观看,伙计连忙迎上前去招呼:“这位客官,可有看上的宝贝?”小六不屑的问道:“我倒是对古董很有兴趣,只是这边陲小城,能有什么好宝贝?钱我是不缺,要真有中原没有的好东西,赶快拿来让我看看!”
伙计一见大客户来了,连忙赔上笑说道:“客官可莫小看了我们这边陲小店,中原大号古玩店里没有的宝贝咱这里可多了,特别是北元皇宫里的东西,那在中原可是难得见到的,客官请随小的到内堂看看吧?”
小六点点头说声好,便和沈剑跟随伙计步入内堂看了看,小六不悦的问道:“怎么不见掌柜的?”伙计赔礼道:“小店掌柜的一般不见客,客官若是看中什么价值不菲的物件,小的自会将掌柜的请出来相见,二位客观且稍坐,小的这就给您拿宝贝去。”
小六笑笑说道:“不忙。”然后便从怀中取出一个用布包好的物件交给伙计道:“麻烦先将此物交予掌柜的看看,掌柜的大概就会见我们了。”伙计满面狐疑的双手接过,捧着进了里屋,不一会就出来恭敬的说道:“二位客官,掌柜的有请。”
二人欠身一礼,向里屋后堂走去,伙计大声喊道:“挂牌谢客!”立刻便将门关上一半,挂上暂时谢客的牌子。二人进入里间,只见一人迎上前施礼道:“敢问二位是?”小六仔细辨认了一下来人,笑笑道:“原来的卢掌柜的。”
化装成掌柜的一直潜伏在此的正是刑部总捕卢方,一听小六认识自己,连忙双手将布包奉还道:“能出示这青冥飞刀的,敢问是青衣社的哪一位?”小六抱拳道:“在下沈六如,这位是沈剑。”二人在岳阳城时一直蒙面,卢方毕竟也只在岳阳楼见过小六一面,小六又化了装,仔细便认之后,才再次施礼道:“原来是二位沈先生啊,久违了。”二人也再次回礼道:“卢掌柜,久违了!”
三人会心的相视一笑,这可是交过手的故人啊,想当年小六和沈剑在岳阳城放火捣乱,这沈剑被卢方截住,二人一场大战,沈剑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打的束手束脚,若不是石头及时赶到,两人很可能已经同归于尽了。
三人落座,小六也不废话,直接说道:“漠北的事想必卢掌柜也知道了,明军突然撤退,此事绝不简单,我估计是要变天啊,所以我们今日来此,就是想赶到塞外潜伏等待接应,也请卢掌柜能安排好接下来的事。”
卢方抱拳道:“好的,此事我会尽快找赵大人商议,只是如今燕云商会正在集结人手,宁夏卫一旦出动边军,很容易打草惊蛇,但二位还请放心,一旦确切的消息传来,我们会立刻安排宁夏卫的精锐出关接应你们,这燕云商会的事也还等着你们回来一并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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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想想似乎也只能如此,点头道:“萧云和老吴他们那边一旦完事,也会立刻赶来,只是路途遥远,也不知何时变起,不知道赶不赶得上,还请卢掌柜转呈赵大人,切莫让江湖中人寒了心啊!”卢方点点头,他自然明白小六的意思,可他也毕竟也只能传话而已。
二人又向卢方详细询问了宁夏城到居延海的情况和目前的态势后便起身告辞离去。回去的路上,看小六愁眉不展,沈剑问道:“六如,这官府的人可靠么?”小六摇摇头:“官府要的是大局,多半是不可靠的,老吴他们短时间内也不一定能赶过来,暂时,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沈剑点点头,也只能微微轻叹了一声,官府和江湖的关系,似乎自古都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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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居延海大汗庭的大帐内,额色库正在与各大小部族的首领们会宴,一则为赶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们接风,二则么,当然也是想借机探探各部对联合出兵的意思。大帐中,欢声笑语,觥筹交错,热闹非凡,只有呼伦一直警惕的站在额色库身后,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
额色库频频举杯与各部头领痛饮,也分别询问了一下每个人的想法,最后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只要居延海大汗庭的联军率先出兵,各部人马立刻赶到!额色库自然听得心中大喜,又喝了一圈,才被呼伦拉回了座上,呼伦可不想在这人员混杂的地方出什么意外。
这时,有头领起哄道:“大汗,马上就要大婚了,怎么不见公主和驸马这一对璧人出来迎客啊。”额色库自然不能说实话,只能哈哈一笑道:“谁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的是汉人啊,非要守什么汉人的规矩,婚礼之前不见客。”
阿鲁台大声说道:“大汗,这可不行啊,虽说秦神医是汉人,可却是我们草原的医神,又是被招赘为草原的驸马,应该是让他遵循我们草原的习俗才是,怎么反倒让公主遵守汉人的礼数,这样传出去不是惹人笑话么?”
众首领纷纷附和,额色库只能呵呵一笑道:“还请诸位见谅,确实是我把这个女儿给宠坏了,可这天下的父亲,又有谁不宠溺女儿的。”没想到众人借着酒劲,却依然不依不饶,非要让秦风和木雪出来迎接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