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色库看看表情怪异的格力木,有些好笑的说道:“心中有什么疑惑,想问就问吧,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格力木抓抓头,迷惑的说道:“属下不明白的地方太多了,大汗不是说准备了很多手段等着一一试探他们,也说过不会轻易将木雪公主的幸福交给不知底细的人,可怎么才试探了一次就这么快和秦先生摊牌交底了?还逼他必须娶木雪公主?”
额色库点点头感慨的说:“你能想到这些,也算是进步了!在这里,我能信任的人不多,那些在父亲死后都没有背叛的老臣,我倒是可以信任,可更多的是尊敬,却无法和他们交心,其他的大臣和将军里还没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是我从小的玩伴,也是我唯一既可以信任又可以什么都放心交给你去做的人,只是你的心智过于单纯,看事情非黑即白,所以很多事情,我也无法和你商量。现在你既然有疑惑,我就和你说一说,你且坐下吧。”
格力木施礼坐下,额色库沉声说道:“这些人,个个都是人中俊杰,心机智谋都不是一般人可比,所以不管我怎么演戏试探,得到的都有可能是虚假的表象,所以,我才安排了这一出拙劣的戏,我曾经对你说过,拙劣的戏有拙劣的好处,这出戏并不在于要知道什么真相,只需要知道他们的反应就行。”
看格力木依然一脸疑惑,额色库继续说道:“其实不管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我都不能现在就动他们,我还要依靠元朔的燕云商会从中原筹措武器和物资,也需要秦先生医治大阏氏的身体,至于其他人,现在也并不对我构成威胁,我一旦动了,也许会牵扯到这两个我不能动的人,反而得不偿失。”
格力木这才有些明白的点点头:“哦,属下有点明白了。”额色库笑笑:“但是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借着蒙先生的信使到来,演这样一出拙劣的戏,也是收获颇多的。”格力木好奇的问道:“大汗收获了什么?”
额色库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一声:“首先当然是知道了木雪的心里已经把秦先生当成了未来夫婿的不二人选,而且如此坚决,在看出我想试探他的时候,我的小木雪居然请求我,如果有万一的话,请我放过他的心上人。这个傻孩子,和她的阿妈一样,一旦认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格力木点点头:“木雪公主,是很好。”额色库慈爱的一笑,继续说道:“第二么,便是知道了这秦先生和元朔的关系,他们的关系其实很复杂,有真心相待,也有互相利用,所以元朔才敢用秦先生来向我示威,而我也更要主动争取秦先生。”
格力木还是诚挚的点头:“秦先生,也不错。”额色库微微一笑:“元朔要的是复国,所以他只可能有异心,不太可能是奸细,而秦先生就算是奸细,我也要把他争取过来,所以刚才元朔来送字条时我才会故意与他说那些话,只要元朔起疑,他们自己就会产生矛盾,到时候我们只需要看情况添几把火就行。”
额色库再次微微一叹:“所以,反正迟早都要说,不如早些和秦先生摊牌,也可以早点知道秦先生的为人和处事,他若扔下一切赶回宁夏卫带元月远走高飞,那他也不值得我去争取,他如果选择留下,那不管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都一定要收服他,让我的小木雪实现心愿。”
格力木更加疑惑:“大汗就不怕他一直在演戏,最后欺骗了木雪公主的感情?”额色库点点头:“你终于也会动脑子了,不错,这也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才用元月的生死试探他,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是不会这么绝情的,只要木雪足够的用心,就会彻底俘获这个男人的心,而且,以我对元月的了解,她是宁死也不会做侍妾的,所以,她一定会选择自己离开。”
看格力木终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开始思考的样子,额色库不由得笑了一声:“格力木,有时间多读读中原的书籍,不用说多,就一部三十六计里的打草惊蛇,借刀杀人,隔岸观火,驱虎吞狼等等这些好计策,只要灵活运用,你都会一生受用的。”
格力木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可属下实在看不懂汉人的书。”额色库无奈摇头叹道:“当年蒙先生在教习孩子们的时候,我让你好好跟着他学学,你还不愿意,觉得我派你去做他的侍从是辱没了你。可惜了啊,整整五年时间,若是你肯学,就算你再驽钝,也绝对可以胜任一个统军征战的将军,又怎么会只是在我这里做个苍狼护卫的首领。”
格力木不好意思的抓抓头,也有些懊悔。额色库说罢,遥遥看着远方道:“现在蒙先生已经是汉王的智囊,若能助汉王成功夺位,今后便是明廷大员,也会是我们的劲敌,我们的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格力木还是不解的问道:“那当年大汗怎么不杀了他?就这么放他走了?”
额色库微微摇头道:“杀一个蒙先生容易,可大明千里江山亿万子民,又怎会没有第二个蒙先生?放他走,他能鲲化为鹏飞上云霄,是天意,若是他老死田舍,也算是我在天涯之远有一故人相知。更何况,当时才刚刚迁到漠南安稳下来,老臣们本就敏感,我若是杀了蒙先生,父亲留下的老臣们难免兔死狐悲觉得我这个大汗过于绝情,一旦老臣们开始有贰心,我的内部就很容易出问题,所以,蒙先生其实也是知道的,放他走,也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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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力木点头道:“那大汗真是明智之举,蒙先生刚成为汉王的心腹就派人前来交好,今次更是差人前来送信通报机密,只是不明白他所说的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什么意思?”额色库点头道:“格力木,你最让本大汗放心的就是绝不多问不该问的,其实,你要是知道了机密信函的内容,就大概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不过你要知道,蒙先生虽然经常派来前来结好,但多半是为汉王夺位借助力量,半点明廷的机密都没有透露过,这次却主动送来重大信息,这明显不符合蒙先生的做人原则。而且,以蒙先生如此了解我,他自然知道怎么写我才会中计,所以,他信上的内容,我便当作没看见便是。”
格力木搔搔头,轻轻嘟囔了一句:“你们不是相知的故人么,怎么朋友之间还互相算计,这算什么朋友?”额色库只有无奈的摇摇头:“既然是相知的故人,就该如此才对,他做他该做的,我做我想做的,故人的心意,便是如此。”额色库说完,遥遥看着远方,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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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秦风和鱼筐为大阏氏做完一天的医治疗程,一起回到了客帐,元朔和慕容已经在等着他们一起用餐,两人放下东西,净手上桌,元朔给两人倒上酒,道了一声:“二位辛苦了,先吃点东西。”
秦风却正色道:“不急,大哥还是先听我说说上午发生之事。”说罢将额色库召见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元朔听完之后略略一惊,却并没有任何表示,反而低头沉思起来。秦风疑惑的说道:“大哥可是在担心小妹的安危?”
元朔摇摇头:“额色库不会这么着急的,小妹也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只是联系贤弟所说,在想额色库早上的话。”秦风点点头:“大哥今早将字条送给额色库时是什么情形?”元朔微微摇头道:“这才是让我最奇怪的,他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平静的说了一句,这个不是他派人做的。”
秦风倒还好,可鱼筐心里却是一惊,面色微变,心想难道还真是蒙禹派人传递的信息?秦风依然平静点头道:“这个额色库倒也是罕见的枭雄,如此行事作风,的确叫人捉摸不透,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不太像他的作风,还真叫人有些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