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冷漠地道:“若是小事、私事不禀报也罢,若是大事、公事又为何不在朝堂之上相告?”
这显然是王猛故意为难辛卯,不愿意与之多纠缠。没想到辛卯却说:“丞相,此事微臣把不准是事大事小?但此事肯定是公事,只不过微臣到现在还没有弄明白,因此,也不可以在朝堂之上直接面圣?”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王猛一时不好拒绝,只有继续盘问:“辛大人,竟为何事,何不明示?”
辛卯说:“丞相,事情过程有些沆长,恐一时禀报不完?”
王猛只好说:“随我回府吧!”王猛放下轿帘,命人抬着走,辛卯转回来,翻身上马,跟在轿子后面。
来到王府,辛卯也不默迹,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对王猛说:“丞相,微臣这里有一封书信,字迹虽然很尞草,但还是能够看个大致意思,微臣不敢保留,呈交给丞相,或许大有用处。”
王猛道:“这不过只是一封家书,你交给我做什么?难不成,王某连人家的私事也要去管了?”
辛卯说:“丞相,您听我说,写这封书信之人恐怕已经含冤屈死,死无对证了!”
王猛闻言,大怒道:“辛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死人的信,又怎么会落入你的手里?他是做什么的?是谁冤枉了他致死?”
辛卯说:“王丞相,这封信是他父亲送来的,到了微臣手里,已经有好几天了。只是微臣这几天愁思不定,微臣与丞相之前亦无交情,昨晚才算想通透了,只有交到丞相之手,此冤案才能得以昭雪。”
王猛说:“王某事情太多了,重大一点的事,每晚尚且要忙到凌晨,这件事你自己就可以去调查,你是司隶校尉,今日反倒来烦我,岂不本末倒置?”
辛卯说:“王丞相,正因为微臣有难言之隐,才求肋于丞相?秦国大兴私塾,倡导儒学思想不正是丞相极力所推崇的吗?此案件就是秦国私塾第一大冤假错案,丞相难道肯袖手旁观?”
王猛盯着辛卯的脸,表情非常严肃:“辛大人,你确定这是个冤假错案?”
辛卯说:“王丞相,此事千真万确,只是,审理此案件的人,除了丞相您,其他任何人都为之奈何不了他!”
王猛说:“若情况属实,王某就不怕得罪他。”
王猛派人找来杨愚、忻樘和邓唤如此对他们密授机密,令三人今晚想法出长安城直奔张掖,限其在一月之内回来禀报,不得有误。
这三人本是衙门出身,搞侦查之事,想必并非难事。
王猛分咐已毕,想起辛卯所提到的持信人,于是对他说:“辛大人,此人现在何处,可否叫来与我一见?”
辛卯赶紧说:“王丞相,此人现在寒舍,微臣这就去带过来?”
王猛说:“不可大意,我派几个人与你一起去,此事务必要小心谨慎!”
通过今夜的行动,辛卯已对王猛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杨愚、忻樘、邓唤三人直到第三十天傍晚都还没有赶回到王府。王猛只得坐在书房里看书消谴,今夜,他本不想办任何事情的了,就专等候三人归来,将所办之事向他如实汇报。
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三人才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王府。
王猛责备说:“我限你们在一个月之内赶回来,你们为何拖到现在才来,是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了吗?”
杨愚说:“回丞相,我们三人此行,几乎九死一生,幸亏邓唤鬼点子多,才救了兄弟们的一命。”
王猛打断话说:“这些英雄故事往后再说,今夜我只在乎证据资料。”
三人于是掏出了证据呈交到王猛手里。
第二天,王猛向苻坚奏上一本:“陛下,臣有一本要奏,事关重大,怕走漏风声,恕微臣在陛下面前卖个关子暂且对此污吏案情保密,微臣唯有得到陛下的许可,方能将此人逮捕归案。”
苻坚问:“王爱卿,今日所奏之人难道连朕都需要保密的吗?”
王猛说:“陛下,并非是微臣不敢在侦破此案件前透露信息出去,而是此案仍是大案要案,非严惩不贷不可。望陛下相信微臣并无私心,实仍职责所在,绝不姑息!”
苻坚虽然心里有点不乐,但仍然当场宣布:“朕今日批准王丞相办理此案,任何人不得出面干涉。钦此!”
王猛领旨,火速调动权翼部队的人马,令权翼亲自去张掖捉拿国舅使特节强泽本人及县令,令其将他们秘密押来京城审问。
原来,国舅使特节强泽草菅人命,张掖的私塾均由强泽负责承建,却全部偷工减料造了无数间豆腐渣房舍。私塾先生曾兴所执教的私塾房舍倒塌,当场压死二十多个孩子。曾兴去县府投递诉状,控告强泽。却不料强泽串通官府,反将污蔑曾兴行为不当,草菅人命,害死二十多名莘莘学子。曾兴想联名这些孩子的家属一起到京城告官,没想到遭遇强泽手下的打手伏击,曾兴和十多名孩子家属又惨死在屠刀之下。
只有曾兴父亲曾东逃脱,一路乞讨来到京城。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已弄清楚,王猛令强泽和张掖县令成玉等一干相关人员共计二十五人全部画押,没再向苻坚呈报,就将强泽和成玉处死,待强泽家人派人星夜送信到嫔妃强梅之手,急急求助苻坚之时,强泽的人头早已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