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听了辛利强的详细汇报后,知晓问题的严重性出在哪里。他倒不是认为身在泉州的苏圣平有什么特殊目的,反倒是认为民间对辛家的不满会反应到官场上,尤其是辛家抢掠的情况属实,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再往朝中一奏,自己在新皇帝心中的形象会立马改观。
想到这里,陈浩立即采取了三个措施。首先,要求辛利强务必给辛利国带信,让他约束手下,不能再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了。其次,和广东巡抚联手,派出防御使衙门几路军队前往广州附近县乡,准备抓捕戏团。再次,和韩夏青见面,让她迅速返回武汉,在韩秋原面前替自己说话。
辛利国接到兄长的信件后,虽说对此不以为然,但还是把手下一些统领叫来骂了一通,让他们手脚干净点。辛利国的态度影响了手下的统领,他们非但没有收手,反倒变本加厉的抢掠,而且这会只要开抢,就是抢完了就杀光。从四月底到五月下旬近一个月时间,广东全省发生的抢掠事件高达八十余起,仅仅广州附近就发生了二十余起。
如今广东沿海各府县对水师的抢掠早已心知肚明,纷纷上奏广东省两个衙门,陈浩等官员一面痛恨辛家的残暴,想要派兵清剿这群披着官衣的盗匪。另一方面,却又投鼠忌器,害怕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民间对辛家的愤怒终于越积越重。直到五月二十日发生的中山县事件,在信息部、物流行的导引下,终于引发了大规模的反抗。
中山县隶属于广州府,和深圳于广州湾隔海相望,和广东水师驻扎的深圳相比,中山县已是一个不小的县城。深圳本就只是一个小镇,只是因为靠海,又控扼出海口,所以水师选择在那里驻扎。
但正因为深圳只是一个小镇,所以吃喝玩乐的地方偏少,水师驻扎的时间还不够长,深圳也没有发展起来。但中山县就不同了,县城比较繁华,各式青楼赌场酒肆应有尽有。
水师官兵出海巡查,要么往东北福建方向,要么往西南海南岛方向,要么就是在广州湾内巡查。往东北和西南两个方向最大的好处就是运气好的话,能够逮到大鱼,但并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机会。
可在广州湾内巡查,因为来往商船多,虽说不能赶尽杀绝,但是却也能捞到不少好处。在广州湾内巡查,抢到足够的金银财物后,水师的那些人就会到岸上潇洒。
附近能够玩乐的地方,就是中山县、广州府以及广州下面的另一个县城东莞。广州是省城,他们也不傻,那里毕竟不是可以随意玩乐的地方,所以不大会去。东莞也只是县城,和中山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距离又远,所以更不会去。
五月十四日,水师例行巡查广州湾时,在检查中山吴家一条商船时,当时吴家公子刚刚跟随家里老人学做生意,正好在船上眼看着自家商船被勒索,年轻气盛的自然不依,言行上有制止之态。要不是船上的老人极力劝阻,恐怕当场就要发生冲突。最后,水师官兵还是耀武扬威的拿着勒索的钱财离开。
吴家那位公子去过不少附近府县,也曾看过戏团演的关于辛家这股海盗的戏。亲眼看到家里的商船被勒索,越想越来气。回到中山县城后,吴家公子恰好看到那帮水师官兵在县城有名的青楼喝花酒。抢了自家的钱到青楼喝酒取乐,任谁看了都要生气。
回家后,吴公子越想越生气,不由的出门找了五六个要好的朋友喝酒,跟他们说了自己的遭遇,惹得那帮朋友也是义愤填膺。喝了酒的人总是比较容易冲动,而且外出跑海经商的人都有一股狠劲,相约去找那些水师官兵报仇。
一条巡查船上,除了水手之外,水师官兵有近二十人。夜幕降临后,在青楼里喝酒耍弄够了,有钱的直接搂着妓女睡在青楼。中山县城的城门对他们来说形同虚设,没钱了的只好三三两两结伴返回船上。
吴家公子和几个友人早就埋伏在官兵回船的必经之路上,最先过去的一拨有六个人,和他们人数相当就没有动手。没过多长时间,第二拨三个官兵过来了,吴家公子依稀看得清其中一个士兵今天上午还踢了他一脚。
三个水师官兵喝得醉醺醺的,吴家公子他们以有心算无心,两人一组从后面跟上,没等水师官兵发现,一个麻袋罩住一个官兵,紧接着就是棍棒招呼上了,六个年轻人打的兴起,直到倒地的三个官兵不能动弹了这才拍拍手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