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上,陈顺所在的小队五人,身穿墨绿色的军服,头上插着几根树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俨然成了山顶上的一部分。
其中一个军士嘴里叼着一根草根,咬出汁水后,吐掉残渣,朝身边拿着望远镜的陈顺,道:“队长,鬼影子都没一个,那些北佬这会不会过来吧!咱们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要不我们到对面去,也抓几个北佬回去。”其他三个队员似乎对此颇有同感,纷纷笑嘻嘻的看着陈顺。
陈顺没有立即搭理他,而是过了会,才放下望远镜递给身边另一个队员,道:“眼红三队了?”
那名队员呸的一声,道:“看不惯三队那群小子,其他队也都碰到斥候了,只是都杀了。他们不就是抓了几个北地佬嘛,那都是小斥候,什么都没有问到,昨夜得管部长夸奖,口气就大的要死。”
陈顺呵呵一笑,道:“眼红三队,怎么不想想四队那两个队员?”
宝北师军情部下属十个侦查队,陈顺他们所在的是九队。说话的是队中的小年轻叫邓海,是北地逃民,在宝岛生活了几年,完全把自己当南方人了,开口闭口的就称呼新军为北佬。邓海所说的是昨日第三队在侦查时,和新军的一队斥候遭遇,除了击杀了七人外,自己五人毫发无损,而且俘虏了三个新军斥候。
相比于其他小队都是击退对方斥候,互有损伤之外,这已是大胜,自然要受到嘉奖。三队的人难免得意,像邓海这种小年轻看了也就暗暗嫉妒,表现出来就是不爽了。
至于四队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们同样遭遇了一队新军斥候,却被人家伏击了。不仅死了一人,还有一人应该是被俘虏了。现在四队剩下的人正在接受军法部的询问。
陈顺年长几岁,又是队长,这个时候自然要安慰道:“前几日,其他几队把他们打蒙了。你们看吧,北佬肯定急着找回场子的。再说了,不派斥候过来,战场上岂不成了睁眼瞎。他们会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来的。我们做好准备,等着他们过来就是,还怕没机会立功吗?”
边上一个较老的队员,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们既然是军事侦查部,前些日子还能到温州城外去探查,怎么现在反倒是在这守株待兔啊!不能北佬可以来我们这边打探消息,我们却对他们一无所知啊!”
陈顺笑着说道:“老伍,管部长下的命令,你还看不出来是什么意思?三日内不得过龙登台,那三日后呢?”
老伍同样吐出一截草根,贼兮兮的朝陈顺低声道:“队长,这我晓得。管部长下令的时候是前日,这已经过了两天了,明日就能过去了。我们这提前过去准备一下也没什么不好,是吧队长。”
陈顺低声道:“从这到温州府城,有十几个村镇,那些百姓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好,指挥部严令不得擅自杀害百姓。再者,对方派了多少斥候出来我们也不知情,贸然过去怕会陷入对方斥候和百姓的重围。不是我不想立功,而是我们要等待大家一起行动。”
老伍听了陈顺的话说道:“队长担忧北佬的斥候伏击,这好没道理。我们又不是大摇大摆的过去,不说北佬没那么快发觉,就算发觉了凭咱们九队的身手,来少了是给我们送功劳,来多了我们能不发觉?大不了,跑路了事。至于百姓,只要不阻拦,咱们也不会去骚扰他们。”
陈顺摇摇头,道:“不要小看任何一个敌人,不能有丝毫松懈的心思。军情部如何培训的,忘了吗?别废话了,守住这一片,明日一早再过去。”老伍不敢再说话了,只是嘴上念念有词的,显然对陈顺的谨慎十分不满。
陈顺不在乎的微微一笑,他十分清楚自己这些队员的心态,一个个想着立功受奖,然后就是升职增加军饷和退养金。自己何曾不是,但是军人必须懂得服从命令,否则即使立功了,能不能受到嘉奖还不好说。再说,谁说在这守株待兔就不一定能够立功。
这时,那个接替陈顺监视的队员捅了捅陈顺,陈顺接过望远镜一看,心中一乐,有一队新军的斥候正往这边来。
陈顺举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道:“共十人,着皮甲,弓箭、弯刀。奇怪,为何他们是往西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