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读书的时候,看过曾国藩所谓的相面术四十字“邪正看眼鼻,真假看嘴唇。功名看气概,富贵看精神。主意看指爪,风波看脚筋。若要看条理,全在语言中。”
这些年,也多次实验,到目前为止不能说全对,但效果还好。这会见到这三人,不由的就又想尝试一下。
三人都鼻子挺正,目不斜视,不是心术不正之人。上嘴唇盖住了下嘴唇,口广、方、厚,这一点也不错。精气神和气质也不错,可惜不能握手,无法探知他们手的情形。接下来就看他们怎么说话。苏圣平的相面也是在一瞬之间就完成了,伸手一请,让三人入座。
坐下后,苏圣平先开口道:“我看帖子上写的有两位兄台是江西临川府人氏,不知是哪两位?”
裴学文开口介绍道:“在下临川裴学文。”
薛静聪接着开口道:“在下临川薛静聪。”
王庆元接着说道:“在下莆田王庆元。”
苏圣平一一对他们点头致意,笑着道:“三位都是学院学子?”
裴学文答道:“在下等就读于各自府上的书院。”
苏圣平哦的一声,道:“明年才是国试之年,三位是外出游学?”
裴学文摇摇头,道:“我和学聪是特意来拜访苏大人,想向大人讨教学问的。”
苏圣平摆摆手,道:“讨教不敢当,学问一途,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大家互相探讨就是。对了,按说以几位的年龄,应该早就参加过国试了吧?”
薛静聪接过话,道:“五年前大人高中探花时,我和学文也曾参加了那次国试,但是才疏学浅未能通过,两年前亦是如此。至于庆元,也参加过一次国试了。”
苏圣平点点头,道:“当初在江宁没有怎么外出交友,可惜当时未能认识两位。学聪过谦了,通过国试的不一定都是有用之才,没能通过国试的未必就没有经世致用之才,关键还是看个人能力。”
王庆元插话问到:“大人之言倒是说进了我们这些人的心里,只是国试乃抡才大典,取中之人无不是饱学之士,不知道大人为何会有此言?”
苏圣平点点头,道:“我认识一个人,他连书院的选拔都未能通过,却在治理民政上很有一套,在我看来,别说给他一县之地,多历练几年,一府、一省治理起来都不会是难事。反观很多通过国试的人,往往自视甚高、眼高手低。不懂数算,理不清税赋,被吏役玩弄于鼓掌之间;不懂刑名,糊涂断案,治下无公平可言;不懂农商水利,不懂规划建设,不知指导民众生产。这种人不在少数啊!要只是这样,其实还不算严重,关键是还有不少人不仅做不了事,还专门给做事的人挑骨头。更有甚者,满口仁义道德,暗地里却男盗女娼,只知自己享乐,坐视治下豪强横行,民不聊生而不顾。”
裴学文、薛静聪、王庆元对视了一眼,心道苏大人怎么如此偏激,似乎心中很有怨气,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才华横溢、举重若轻啊!但既然是来拜访的,苏圣平话音刚落,裴学文还是接过话,道:“确有不少大人所说的这种人,但在下以为,不管结果如何,就国试本身而言,已经是最合适的取士之道了。”
苏圣平心道这是个明白人,刚刚那番话是事实没错,但听起来更像是一个愤青在抨击国试和在朝官员,如果他们只知道附和,自己难免就要看低他们了。这也算是相面中最后的那句“全在语言中”。就开口道:“请学文兄赐教。”
裴学文连道不敢,但还是解释道:“在下从来不以自己通不过国试就认为国试不妥,反倒是觉得正是国试这样的制度,只要你努力就有机会通过国试,才能让寒门学子有了出头之日,有了报效朝廷、民众的机会。尽管国试也有很多不足,也越来受到学问之外的因素影响,但在下还是认为,通过国试能够为国取材。大人不就是如此?”苏圣平笑着点头,心想看问题还算深刻。
见苏圣平没有辩解,薛静聪接过话,道:“在下也以为国试制度本身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实行制度的人身上。如果能够秉持一颗公心主持国试,我想通过国试的人大都会有真才实学。”苏圣平仍然没有说话,这家伙可能比较注重官员的个人品格,适合干纪检工作。
这时,他见王庆元在那蹙眉凝思,不免好奇的问:“庆元兄,似乎有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