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圣平的话,店主哈哈一笑,道:“不瞒公子,小的这扒鸡店从爷爷开始传到我这辈已经有六十年了,在这平度远近闻名,不管是汉人,还是元人都好这一口,隔三差五的都要来买一只。上一次,有一个元人贵人在小店吃了一只鸡后,一下子就把小店剩下的所有扒鸡都买走。要不是县城戒严,说不定公子还不能吃到小店的扒鸡。”
苏圣平哈哈一笑,对店主的自吹自擂不予以置评,直言道:“看来店主是有秘方啊!”
那店主骄傲的把头一扬,道:“小人的老家是德州那边,爷爷年轻的时候才来到这里开店,把正宗的德州扒鸡带来了平度。到小人父亲管着店的时候,加了一种佐料,到小人做主的时候又加了一种佐料。小人敢说,如今正宗的德州扒鸡都没有小人这店里的味道。说句犯忌讳的话,你别看元人高我们一等,他们来到平度,还不是得乖乖的吃我们的扒鸡,还要说一声好吃!”
苏圣平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没错,店主的话虽然简单,却是世间的大道理。不管是不是元人,既然来到这里,都得按照我们的做法,吃我们这里的扒鸡,还得说一声好。实在是至理名言,晚辈受教了。”
店主听苏圣平这么说,原本只是吹牛,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再者也怕惹麻烦,就准备告辞离开。却没想到他一转身,店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穿着汉人服饰的元人,身后还跟着四个精悍的护卫。顿时小腿一软,不会刚刚自己胡言乱语被这贵人听到了吧,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大条了。
进门的正是忽里温,店主和苏圣平最后的那段对话也被他听到了。自从五年前吃过这扒鸡之后,那味道让他久久不能忘记,再吃到别的地方的扒鸡,就感觉不是那个味,这些年还时常让人到平度买了送到济南。
那小店主当然没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人就是五年前买光他店里扒鸡的贵人,这时候已经哭丧着脸,恨不得狠甩自己几个巴掌,又祈祷这贵人没听到他说的话。
忽里温其实也是刚到,忙完了于腾荣事情后,尽管看重他,但既然人已经死了,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赶回济南已经来不及了,想起这边的扒鸡店,干脆带着几个护卫亲自上门,准备吃个新鲜的。
没想到刚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店主和苏圣平最后说的那段话。原本有点恼怒,不曾想苏圣平的话却引起了他的注意,似乎有所悟,又似乎什么也没听懂,就跨进门来,准备搞清楚。
林疯子和叶红鱼见进来五个元人,还有四个是精悍之辈,顿时心中一紧,心想不会出什么事吧!好在苏圣平还算镇定,忽里温一进来他就看到了,马上给了他们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就转头看向忽里温。
苏圣平看来人外貌完全是元人模样,却身着汉人服饰,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但忽里温长期掌军掌权,自然有一股威势。苏圣平知道对方定然不俗,微笑着朝他点点头。
忽里温因为喜爱汉学,所以除了回大都要免于物议穿回元人服饰之外,平常在南边都是身着汉人服饰。更完全学会了当时越朝的官话,也喜爱汉人的典籍、诗词等等。见苏圣平坐在那点头为礼,神态不卑不亢,加之面相良好,还以为是哪个降附汉人高官家的公子,也点点头回礼。
忽里温独自在一张桌子坐下,四个护卫站在四周。忽里温点了一只扒鸡、几样小菜和两壶酒,还吩咐店主把把其余的扒鸡都装袋,准备等会带走。店主很快就将菜上齐,这会也想起了忽里温就是五年前的贵人,忐忑的心才有所平复,心想这位贵人喜欢自己做的鸡,相信如果听到了自己的胡言乱语也不会太过为难,大不了自己不要他的银子。
忽里温二话不说就动手开吃,元人都是食肉动物,吃这么一只鸡自然不在话下,就着酒还不时的吃点小菜,桌上很快就光盘。苏圣平他们一桌,也就林疯子刚刚吃完不久,苏圣平和叶红鱼才吃了大半只鸡。
忽里温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掏出一小块手绢擦了擦双手,叫过店主,吩咐护卫给钱。那店主战战兢兢的表示不用给钱,没曾想忽里温豪迈一笑,道:“怎能不要钱。不用怕,你说的没错,我这元人也得乖乖的说这扒鸡好吃。”
那店铺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忽里温却拦住他,说:“以后小心祸从口出,免得我再也吃不到这好吃的扒鸡。”说完还转身看向苏圣平。
忽里温叫过店主的时候,苏圣平已经放下筷子,时刻注意他的动作。原本以为自己和店主的对话对方没有听清,这会听到他和店主的对话,心中顿时一紧,立时就计划着万一对方要寻衅,能不能制住对方。见忽里温看过来,也不示弱的看向他。却没想到忽里温起身走到他们桌边,道:“那店家因为扒鸡做的合我的口味,所以我饶恕他出言不逊。不知道你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饶恕你的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