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骑兵不多,杀过去,杀过去!
!”
高迎祥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怒发上指。
他看到了官兵的第二轮炮击袭击而来,也看到了马玉的将旗的倒下,但是他仍旧没有勒住前行的战马。
但是贺国光的旌旗还在前方不远,不过数百步的距离,他们被官兵的骑军暂时隔离在另一片区域。
高迎祥的心不断的向下沉去,他知道冲出明军包围网的计划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现在战局的形势已经是彻底偏向了官兵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尽可能的保全更多的军兵。
救不下马玉,起码要救下贺国光。
在经过了突如其来的慌乱之后,高迎祥已经是重新恢复了冷静。
战场上的一切被高迎祥尽收眼底,局势虽乱,但是官兵的包围网其实才刚刚形成。
出现在整个战场的之上的官军骑兵,统共不过只有两千余人,大部分都是步兵。
而冲击马玉和贺国光两部的骑军其实只有一千余。
若非是事发突然,而是堂堂正正之战,局势绝对不会恶化至此。
“呜——————”
高昂的角号声陡然响起,甚至在一瞬间甚至压倒了战场官兵那隆隆的战鼓之声。
高迎祥白袍金甲,手执长枪跃马在前,紫色的大纛在逆风之中不断的鼓荡猎猎而动。
“杀!”
数以千计的闯军精骑身披着坚甲,手持着利刃紧随其后,怒吼着向前。
哪怕是遭遇伏击,哪怕是遭遇炮轰,但是在角号声响起之时,他们仍旧是选择跟随在那面一直指引着他们前行的大纛之后无畏的发起冲锋。
孙传庭虽已经下达了军令派了中军游击李应科前去支援参将李遇春,但是高迎祥的速度却是要更快一分,而且临机决断也要更为果断。
高迎祥将麾下兵马分做两队,一队自己亲领前去驰援贺国光,而另外一队则是转而前去拦截李应科。
李应科所领的督标骑兵被分离的闯军精骑缠住,无法驰援李遇春麾下的骑军。
而本来已经心中绝望,准备放弃抵抗的贺国光,还有麾下一众军兵,听到了那突然响起的角号声,看到了属于高迎祥的紫色大纛之时心底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求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们疯了似的也向着李遇春所领的部队发起进攻。
两面包夹之下,李遇春难以遏制麾下骑军的崩溃,只能是选择让开了道路,否则恐怕有全军崩溃的危险。
“下马放箭!”
李遇春浑身浴血,面色阴沉,返回了高坡之后第一时间勒住了战马下达了新的军令。
“想逃回去,怎么也要留下点东西!”
高坡之下贺国光和高迎祥两部已经是顺利会师,他们正在调转着马头向着峪口退去。
李遇春往地上萃了一口唾沫,他看了一眼东北面的官道之上,大队的步兵已经是完成了合围。
那些遗留下来的闯军马兵和精骑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来回乱窜,被军阵赶得东逃西窜,但是怎么也逃脱不掉。
骑号声响,一众骑兵皆是纷纷下马,占据高坡向着官道之上连发箭失。
鏖战至此,后续的步卒也已经赶来,骑兵下马和步弓手一起放箭,一时间箭失如蝗期间还夹杂着三眼铳的爆响之声。
官道之上一众向着黑水峪内撤离的闯军骑兵又是一阵人仰马翻。
“上马,再冲他一阵!”
李遇春重新跨上战马,带领着麾下的家丁再度向着山坡之下冲锋而去。
伏击反而被打退,简直就是耻辱,此刻他也是发了狠心。
留不下贺国光还有高迎祥,那么便将他们后面那些想要一起逃入峪口的精骑马军全都留下来!
李遇春这一次发起了冲锋再度建功,贺国光前脚刚走没有多远,跟随在其后的队伍便直接被李遇春拦腰截断,起码有近半数的精骑都被截在了另一面。
背后发生的一切都被贺国光看在眼里,他的面色涨红,心中滴血,但是他清楚这个时候他不可能再回头。
在交战的期间,官兵的炮击并没有停止,而是轮番袭来,在乱军之中犁出了道道血痕。
高迎祥派去袭扰的炮兵阵地的两队精骑根本没有办法接近炮兵的阵地,官兵在炮兵阵地设下了重防。
高迎祥和贺国光两人没有停留,领着军兵一路往这峪口的方向撤离。
撤兵的号角声也在高迎祥的授意之下响起,袭扰炮兵阵地的两队精骑也因此折返了回来。
而在峪外尚存着理智的一众闯军此时听到号角的声音,也是下意识的纷纷向着峪内蜂拥而来。
只是这么多的兵马混杂在一块,无疑就成了火炮最好的靶子。
山顶之上的明军炮手已经是彻底打上了头,他们的动作从未有一次像今天这么快过。
炮声的间隔一次比一次更为短暂,他们快速的装填着火炮。
在开炮的时候,甚至不需要太过于精细瞄准,只需要将炮口对着峪口的人潮方向便必定能中。
短短的片刻时间,整个峪口已经是成为了人间的炼狱。
二十余门发熕炮彻底击破了闯军马军精骑的心理防线,连绵不绝的炮击打破了他们的一切所有的幻想。
峪口之处拥挤的大股闯军在彻底陷入了崩溃,没有人敢再前往峪口的方位,他们向着四面八方毫无目的的逃窜而去。
然而他们并没有可以逃亡的地方,因为孙传庭这个时候已经是指挥着麾下军队合围而来。
贺国光站在峪内看着峪外的方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军兵之后,面色一红,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就这样直直的从马上栽倒了下去。
损兵折将,遭逢突变,贺国光气急攻心竟然晕死了过去。
一瞬间周围的人再度乱作一团。
没有出峪的一众闯军军卒一开始虽然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心中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当他们看到高迎祥带着一众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军兵返回峪内之时。
峪内的一众闯军军卒皆是难以遏制的骚动了起来。
“官兵怎么在峪外?!”
“官兵堵住峪口,那我们往哪里走啊?”
“完了……完了……”
虽然有军校极力的弹压,高迎祥第一时间也派出了人前去安抚军队,但是一切的奴隶却都是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