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动作,多额珲焉能不知,将已打到山东的吴二桂召回,让其去锦州的目的无非是思过。
用意很明显,我们要打天下,现在不用你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所以说,吴二桂的各种小心思被人看得明明白白,你不是有野心么?现在实力如何?心里没数么!
多额珲用他的策略简单直接,想分一杯羹,可以!但你那点野心谁不知道,不会让你的实力膨胀!
实力雄厚的枭雄驭人的特点,在于敢用!我的实力始终强过你,你翻不出手掌心,只要你贡献力量,也不吝赏赐。
联络吴二桂的官员碰一鼻子灰,只得回应天府复命。
帝都,摄政王的新王府,一众心腹大臣汇聚。
“诸位,帝都、北直隶已平,山东唾手可得,下一步如何打算?说说你们的看法。”多额珲春风得意,近期顺利得像是在做梦。
宁完我率先开口:“此次收获颇丰,尽快安排官员前去山东劝降,三年内经营北直隶与山东,再观天下大势。”
多额珲点头,此策没有毛病,稳扎稳打,而且他们入关的目的已达到,他自己也倾向于消化地盘。
“主子,山西还是要打一打,张贼已是惊弓之鸟,若是能攻下太原,帝都西面无忧也。”范文程补充道。
“哈哈!范大人说到我心坎上了,就该趁胜追击,这帮流寇在帝都拷饷,肥的流油,打他们,财货少不了。”
阿济格哈哈大笑,说得很实在,现在追着大同军打,收获不会小,且对方财货多,行军速度慢。
多额珲略微沉思,打山西不能停,抢地盘抢财货两不误。
大军攻入帝都后,一路南下,在保定击败断后的谷可成,收获显而易见,这帮流寇在帝都拷饷拷疯了,军官们随军携带的财货异常丰厚。
“好!英亲王三日后发兵山西,记住不可莽撞攻城池,山西原投降张贼的名军,以劝降为主。”
“王爷,臣有不同的看法。”洪承畴一直没怎么说话,犹豫片刻,终于决定大胆献策。
“亨九先生,但说不妨。”多额珲微笑看向洪承畴,其大局观在当今天下数一数二,当下最需要的就是洪承畴的分析。
“王爷,南名新朝刚立,内部权力纷争,官员只会求和,不会进犯,此乃千年罕有的良机。”
“怎么说?”多额珲眼中放光。
“集中兵力,打张自成!”洪承畴投降以来,最大的愿望便是助景国平定天下,让那些骂自己之人看看,降臣是如何成为开国功臣的。
“洪大人,张贼善于流窜,如何打?寻不到他们的主力,徒耗辎重粮食。”宁完我眉头深锁,觉得此策过于冒进,新打的地盘还没有捂热,便大兴兵马,得不偿失。
“宁大人,无需全部歼灭张贼,他们四处乱窜,也歼灭不完。但,打下太原后,不能停,接着挥师西进,不能给张贼喘息之机。
把陕西也收入囊中,一路赶流寇,把他们全往南名的地盘赶,让南名与流寇互相打起来,则天下可定。”
“若张贼与四川的李贼会合,如何是好?”范文程一脸疑惑,觉得此策未知变数太多。
“不会!”洪承畴一口咬定道:“张李二贼早已撕破脸皮,矛盾很深,绝不会合作。”
屋子内短暂沉默,洪承畴分析在理,众人皆仔细思索。
“若今年欲兴兵征战,为何不先打南名,抢占淮扬富庶之地?”多额珲提出异议,南名好打,又能劫掠巨量金银珠宝,何必要去啃硬骨头。
“王爷,恕微臣妄言。”
“说!不必顾虑。”
“今日之天下,四方势力,南名、张自成、李献忠和我大景,唯我大景实力最为雄厚,当为平定天下而征战。”洪承畴一番慷慨陈词。
“亨九先生之策,甚合本王之心,就按此策而行。”多额珲面露微笑,采纳洪承畴之策。
“十四哥,到底为啥不先打淮扬?”多铎很郁闷,最烦这些讲话讲一半之人。
众人皆含笑不语,让多铎更来气,看向范文程,反正范文程欺负惯了,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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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你来说说,为什么不先打淮扬?”
范文程脸皮抽了抽,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回话:“主子,洪大人的意思是,当今天下能打的就是张自成,不能给他时间喘息,购置铠甲军械,积蓄力量。至于南名,一打即溃,不足为虑。”
多铎一愣,说得有道理,张自成的军队的确敢战,吴二桂若没有大景相助,已兵败一片石。
“十五弟,淮扬不过是一块儿肥肉,又没人跟我们抢!先放着,过一两年再去打。”多额珲忍不住插了一句。
哈哈哈!屋子里一片大笑。
此时的景国,最远想到的地盘,其实不过是拿下陕西与淮扬。
“诸位,还有一事,燧发枪与野战炮的制造须尽快提上日程。”多额珲念念不忘新火器,尤其是野战炮。
“主子,前朝军工厂少卿于近直对火器只知皮毛,难堪重任!倒是前些日子,在广平府抓获的汤若望与卡洛斯能胜任督造新火器一职。”
宁完我知晓新火器在多额珲心中的份量,立即禀报进展。
汤若望与卡洛斯两人随大同军撤出帝都,由于携带的各种物资甚众,被景奴追上,作为俘虏重回帝都。
多额珲眉头一皱,汤若望因为会铸炮,抓回帝都后,他亲自见了一面,第一印象特别差。
一个骗子,拿着什么《西洋新法历书》献给他,他不懂也不关心,他关心是野战炮。
汤若望这厮,将徐光启主持编撰的《崇祯历书》,压缩成《西洋新法历书》献给多额珲,无非就是觉得景奴文化程度低,想趁机出名,好便于传教。
“王爷,微臣认为,汤若望可用,他献什么西洋历法,不必管,无非是为了传教。”洪承畴见摄政王不喜,赶紧点明。
多额珲呵呵一笑,眯着眼睛看洪承畴,这是一只老狐狸!官场浮沉多年,对人性理解通透,什么样的人心里想什么,总是一两句话总结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