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辅清光还想再劝。
“白下村,怀集盐米铺聂三娘,我儿叫杜伏威!就拜托师弟了!”草灯心意已决,这是在托孤!
“师兄放心!”
“师父,要走了!恐防有变!”余环催促道。
辅清光向草灯磕了个头,这是诀别的意思。“走!”
小主,
两人出了牢房,地上爬起个人来,捂着后脑勺。此人正是伍彦祖,他没有被杀掉!
陈大力没有等余环出手,进入地牢时第一时间就把他敲晕在地。
他撑起身体,抓住栅格柱子站了起来,但脑袋还一阵晕眩。猛地甩了一下脑袋,眼睛才渐渐看清。
“怎会这样!?”他不敢相信,地上是几个同袍的尸体。
“大强!大强!”他又扯起另一具尸体猛地摇晃,“梓容!梓容!”
他猛然站起,冲进了铁门后。在关着重犯的牢门前,看到了陈大力的尸体!
“头儿!头儿!”伍彦祖托起他的头,手指搭住他劲脉。
还有脉搏!
一边拍打着他后脸一边唤着他的名字:“大力哥!大力哥!醒醒啊大力哥!”
可能是真的听到他的叫唤,陈大力咳出来一口黑血!“咳……祖……”
“大力哥!”
“祖……听……听着,照……妻女……”陈大力突然瞳孔放大,猛的喷了一口血!
就这么瞪大双眼,死不瞑目!
伍彦祖抱着他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大力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泪水沿着他的脸颊滴落在陈大力的额角!
父亲过世后,陈大力在他心中就如同亲哥哥一般。陈大力一家也没拿他当外人,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前几天还说着替他寻户好人家的姑娘解决人生大事,今天却落得这下场。
他恨啊!
“死了也好!世间多折磨,无处是净土!人终归是要死的,早点往生极乐未尝不是好事!”
“你闭嘴!妖人!”他怒视着昏暗处的草灯,“都是你们害的!”
“新佛出世,去除众魔!哈哈哈……”
伍彦祖放平了陈大力的尸体,用衣袖抺去他脸上的血迹。
他站起身来,抹去脸上的泪痕,一步一步走到草灯面前。
“新佛?谁是新佛?你吗?”
“弥勒降世,重朔净土,人人皆佛!”
“弥勒教才是魔!十恶不赦的恶魔!”伍彦祖拔出匕首捅向草灯的心脏直没入柄!
“弥勒……住世,普度……众……生……”
抽出匕首,往他的咽喉一划!血溅了伍彦祖一脸,草灯也断气了。
一代绿林恶枭袖里乾坤杜举,残害百姓的妖僧草灯和尚,死在了一个牢卒之手!
伍彦祖以血抺脸,沾满血的手指在草灯的光头上划出五道血指痕!
“我伍彦祖以仇寇之血立誓!往后余生,与弥勒妖人不共戴天!愿化身追命恶鬼,杀尽妖人!如违此誓,五雷轰顶!”
──────────────────
余环敢独闯守备营自然是做了周详的计划和万全的准备。
首先他选了初二这个日子,时机可说是精准之极。他得到消息,郭家父子今日不在建康。大年节的,兵士容易放松警惕,加上轮休过节的交班就是今天,军营进出的人多。
几个月来,以菜贩子的身份给守备营送肉菜,一来跟兵士混了个眼熟,二来他在食材里加了料。
现在正是军兵午饭的时候,出营的路上没多少巡逻的士兵。就算遇到也不怕,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味,人一旦吸了这种气味,短时间内迷人神智。意志薄弱者更会被他控制,说什么都会照做。
余环推着车无惊无险走过了三分之二,过了校场就是营门。辅清光卷缩着身体,菜篓子压在上面,又被一张大麻袋子盖住,不注意细看还真是藏得很好。
若大校场上,无情一如往日般在加练刺枪。这些日子以来,他只练习这一套动作。日子有功,现在他每刺出一枪都雄浑无匹,枪尖与空气摩擦出嗡鸣声。
他只有在刺枪时内心能平静,每日的练习也是修心的过程,以前积压在心头的怨愤之气已经消减了很多。
人不可能在短短的日子就能彻底改变,十多年来的积郁只能用时间慢慢调整过来。他找到了方法去渲泄这种情绪,就是刺破空气时的嗡鸣声,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快感!
一阵风划过,他逆风刺出一枪!可突然脑袋一阵晕眩,刺出的枪也后继无力,握枪的手只能勉强控制住不至于脱手。
他很快就清醒过来,那阵风吹来了一股奇怪的气味。
他看向医务室方向,那个菜贩子正推着车子往营门口方向走去。这味道他好像以前闻到过,可一时间却想不起来。
收起枪,他一步步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越靠近,气味越浓烈!这种气味他可以肯定在军营中从未闻到过,淡淡的香气中又夹杂着其它气味,所以这气味闻起来才古怪。
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用痛来保持着清醒。
龙涎香!
虽然气味很杂乱,他仍然能从中分辨出来!
一个菜贩子,龙涎香,让人迷眩的气味!
处处透着诡异!
无情高声喝道:“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