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坤继续说道:“受刑中,艾买提可能会因为干渴而晕厥死去。
当然,他即便是活下来了,想要揭下头上的骆驼皮,就必须撕下一层头皮。
因为到那时,新鲜的骆驼皮就已经和艾买提的头皮融为一体了。”
拓跋宏听着沙坤的描述,已经可以提前看到艾买提干枯的身体了。
他起身扭头看向一边,刚才二人说话的声音不加掩饰,所以周围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不少沙漠人显然是听说过,或是看过这种酷刑,众人的脸色各异,但都有股不自然的感觉。
拓跋宏脸上透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来到其中一人身边。
“你叫达吾提,艾买提的弟弟?”
达吾提虽然眼神中有些慌乱,但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不然我就在旁边再立一根木桩,把你也挂上去。”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达吾提看了看不远处的艾买提。
失去遮挡物的绿洲营地中心,艾买提像穆罗尼亚广场上赤裸的雕像,又像是没有束缚、游荡在沙海中的鱼。
当然,艾买提可不会这么想,这么一会儿功夫,细密的汗珠已经沁满了他的脸,收缩感从额头传来。
达吾提脸上的神情挣扎着,很快就恢复如初。
“是来自班夫堡的欧亨尼奥子爵。”
率先变了脸色的是一旁的拜迪斯,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又是这个欧亨尼奥,拓跋宏的眉头紧锁。
“这些短弩都是来自欧亨尼奥的使团,其他的我一概不知,艾买提每次议事都是单独一人,旁人根本听不得。”达吾提解释道,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呼~”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像是为不必受刑而松了口气。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他装出来的。
此刻的达吾提巴不得艾买提永远张不了口。
他能看出来,自赛麦尔靠近眼前这个草原贵族之后,对方的眼神一直有意无意的看向自己。
包括艾买提受刑后,这个草原贵族直接冲着自己来,已经不言而喻。
达吾提从没感觉到自己离首领的位置是那么近,所以他很快就道出了短弩的来历。
并且他说的其实是实情,唯一作慌的只有表情,多年的隐忍早已让他学会了伪装。
达吾提作为老绿洲首领的小儿子,在这一任新首领选举时还比较年幼,这也是他的幸运之处。
当时还年幼的他身边并没有拥护者,所以很识趣的选择了自动弃权,表明无比支持他的大哥——艾买提的上位。
事实证明了,达吾提的选择是正确的。
老首领的匆匆离世曾一度让荆棘沙盗团陷入混乱,得势的艾买提在之后的几年里将他昔日的竞争对手全都铲除一空。
这二十年来,达吾提虽然还保留着艾买提亲弟弟的身份,但实际上享受的权利很是有限。
或者说,他是刻意如此。
藏锋守拙才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