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韩霸天上前一步,满脸络腮胡子指了指渝县,“来者不明,见机行事。若有变化,我们就在一块,也好应对。”
张三沉默,但他自觉将军不是担心秦公子夺权,而是同行的秦小姐…
秦小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修远沉吟片刻,荆州百废俱兴,如今丰收在望,正是计划里他“挣声望拢人心”的时机……
“张三,你去和我岳父岳母说一下吧。”把岳父带在身边稳妥些。
韩霸天胡子抖动,无语,“……”
和张三并行出来,问:“他这是怕媳妇??你们夫人有多美?”
不接这话,张三利落上了马,扔下一句,“别乱说。夫人就是夫人。”
说不上美不美,不够健壮不够贤淑。她如何不要紧,要紧的是将军从不和她起龃龉,不逆她意。
季文书如今重操旧业,在女婿的军营里做一名文书,季娘子则成了为行伍制作衣裳鞋袜的一员。他俩的身份从不是秘密。
千里迢迢从遥城向南向东,只杭县劫匪纵横,便滞留女婿拥兵的荆城,待护军将军发兵平定杭县,老两口便可回故里祭祖。
不知不觉,季父这文书便做了三个月…
军营一角。老文书捶捶腰,看着埋头打钱,算盘的季文书一丝不苟,忙起来不放松片刻,插空劝了句:“季兄,歇会罢!”
季文书手心抚住算盘珠子,直起腰来,随意顶着身后的椅背舒展,头也昂起来,整个人跟刚刚佝偻完全反方向瘫下来。
…就挺随心随欲,别具一格…
老文书捶腰的拳头顿了顿,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季兄,若累了可明日歇歇。”
季文书摆摆手,“如今秋收繁忙,不日粮食进仓,如何能歇。柳兄比我年长,若累可先休沐一日,某尚且无碍。”
他是将军的泰山大人,柳文书可不敢倚老卖老,两人相互推辞两句,便打算继续核帐,张三便来营帐,季文书跟着去见了女婿。
南北不同天,南方的金秋送爽,丰收在望,北方这会应是骤寒还冻,风如刮刀。
季文书见面不免感慨了句,“雍城应当下雪了。”病弱之人足不出户的多病季节,年关难过,不仅仅是老人。
秦修远点点头,书信不便,自家这位从新妇起就不凑鸿雁传书那一套,按照她的想法,浮游和草原驰骋游玩后,冬日便是请吹拉弹唱的歌舞伶人来热闹热闹。
“舒舒这两年好多了。岳父放心吧。”上次看着人瘦,脸上气色和唇色却比以往红润,夜里赏他的小拳头邦邦的……咳咳,不足为人道也!
季文书堪堪叹口气,二人说了正事,他点点头,“也好,文书也该下农户家去估算充公数额了。只来者不善,又是两位公子……”不免有些担忧。
农户土话,荒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干活的时候不来,吃饭的时候来,恐还得端桌子走。
看着简陋的书房,唯有书桌上的地域图密密麻麻,秦修远给岳父续了土茶,“岳父不必担心。退则也好一家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