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季父季母三句不离中人和房产,姨妈也只好顺水推舟,要了中人的家里位置,打听下房产情况,拉几句家常。
最后告别显得尤为客套,季母邀请姨妈仨人有空到家里吃顿便饭,对方也不过是作势感谢不迭,再没了刚见面时的热乎。
季娘子有些难过,在路上就忍不住擦擦眼眶,“其实她们不过是来住段日子过渡下,唉,家里将东厢房收拾了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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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是季娘子的工作坊,满室的绸缎布料,挂起来的花样,样衣,大大小小的绷子,还有织布机,平时临时休憩的小榻……说起来轻巧,十几年的工坊哪能说搬就搬,没个几天功夫办不成这事。
“娘亲,他们出行肯定带着仆妇丫环,千里迢迢过来还这么光鲜亮丽,精神抖擞,房间内务井井有条。表妹头上的白玉簪子,绣鞋上圆润大珍珠,看着就价格不菲,他们这么有钱,何不赁个房子呢,一家子住进去呢。我们本来就穷得叮当响,还在同情别人大富之家…”
望舒抖了抖收到的见面礼,一根空心银钗,垂坠着两个银小莲蓬,“一十三年未见,这见面礼也太敷衍了!”季母实诚,送的是守备家打赏下来自己舍不得戴的金镶玉手镯和玉佩,送李婉婷手镯,送李尚德玉佩,她只收回来这么一根银钗环…
季母接着女儿十分嫌弃抖过来的空心银钗,一时讷讷,那金镶玉的手镯和玉佩,还是从舒舒的妆奁里掏出来的。
“咱们钱没几个,感动愧疚倒挺多的……”
………季母一番心酸,突然哑了火。季父连忙安慰夫人,“娘子,舒舒讲得在理啊,当局者迷,你妹妹他们肯定是仆从成群有人照顾的,穿衣打扮无一不精致,官家夫人小姐少爷做派不变,咱们庙小住不下大佛啊!十几年前,他们便是杭县官吏家庭了,杭县百年来富庶之地,素有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之称,他们手里漏下一点半分,都够咱们一家三口吃喝好几年了。”
望舒心中给爹爹比个大拇指,面上可怜巴巴却也是有感而发:“唉,说起来咱们家可是两边亲戚中的破落户,大伯二伯有房产田产祖产铺子,几位姨妈也都嫁入官吏或者富商之家,家家户户有儿有女有钱有粮还有名声,就咱们家生了我一个病秧子,还被迫绝地千里求生,如今温饱还凑活,囊中没一天不羞涩,要怪就怪女儿身子不争气,花了爹娘好多银子,女家里入不敷出…呜呜……”
现场也整了五百字自怨自怜的忧伤小文章。
听得季父季母两眼红红,连忙安慰女儿,“好了,乖女儿别掉金豆子啊,爹爹(娘亲)生了你一个又怎样!身子快好了,以后都会高高的。”
望舒近期情绪敏感,眼泪一开了头便止不住往下掉,心疼得季母直懊恼,也忍不住哽咽出声:“囡囡莫哭了罢,可真要心疼死娘亲了,娘亲说错话了,是娘亲错了,绝无怪囡囡之意……”
季父忙忙在街上租了顶轿子,让娘俩坐轿子,自己一路小跑跟着,不忘在轿子在帮忙开解女儿,“爹爹还藏有私房钱呢,回去交给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