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酒过三巡,朱载坖便对张恒说道:“最近一个月,京城之中议论太子人选之事愈发激烈,我和四弟载圳各居太子人选风潮之两端,我心中忐忑难安啊!”
看着当下忧心烦恼的朱载坖,张恒当即就对朱载坖轻松笑道:“朱兄,按照常例,太子人选之事一向是遵循长幼有序之理,你是皇上目前最年长的皇子,依我看,天下大部分官员应当都是希望你来做太子的。”
虽然张恒这话说得较为公允,但朱载坖还是苦笑道:“话虽如此,但你可知道,当今首辅严嵩支持的太子人选是我四弟,并且我四弟的生母卢靖妃还健在,我的生母杜康妃却已经故去,等于我在父皇身边也没什么可依靠的了,目前我父皇也没有偏向我的意思。”
张恒闻言却斩钉截铁地说道:“严阁老支持景王殿下那又如何,大部分官员支持你这个当今的皇长子即可,另外据我估计,在这太子人选一事中,应当也有其他阁老支持你吧?”
见张恒提起支持自己的阁老,朱载垕神色中的忧虑之意这才缓解了些,并对张恒说道:“目前次辅徐阶徐阁老支持我为太子,但现在严阁老是首辅,并且我性格较为内敛,而我四弟载圳性格开朗敏捷,他应该是颇得父皇青睐的。”
一直在旁静听的汤辅德此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只见他也对朱载坖说道:“要我说啊,你大可不必如此忧心, 反正眼下皇上身体安泰康健,且有以徐阁老为首的大部分官员支持你,你要做的就是正常循规蹈矩不出错即可,不用有什么忧虑之意。”
经过张恒和汤辅德这一番打气,朱载坖终于不再那么忧虑了,心情也放松了些,于是朱载坖就问张恒道:“对了,上次你说的鼎海商行派出船队前去吕宋岛贸易之事办得怎么样了,是否已有成效啦?”
原本今日张恒忙得千头万绪,现在经朱载坖这么一提,张恒也想起了此事,随后他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了朱载坖并说道:“这是鼎海商行大掌柜张琏五日前托人送给我的信,他在信中说目前船队在吕宋那边已经小有收获,虽说也遇上了一次倭寇打劫,但还好遇到的是只有一艘海沧船的小股倭寇,这些倭寇一见咱们这边有三艘福船,那小股倭寇先是与咱们船队交战了一会儿,没占到便宜,那伙倭寇也就跑了。”
听到张恒如此分说,朱载坖急忙打开了张琏的信仔细查看。
在看了一小会儿后,朱载坖便笑道:“不错不错,张琏说船队现在已经盈利了一些银子了,他还说待到本月的月中左右,他会差人将上月分红的银票送来,这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包铁背的分红银票也会一并送来,届时咱们就让包铁背来咱们京城玩玩,让他好好见见这分红银票长什么样。”
看着此时喜笑颜开的朱载坖,张恒也笑道:“咱们啊,以后争取把包铁背以及其他更多的瓦剌部落都给拉进来,跟咱们一起去海上做生意,如此长久下去,北边的边患也就可以消弭于无形之中喽。”
这时朱载坖也高兴地说道:“就得这么办,我拉包铁背派人与咱们一起经营海上贸易之事,我父皇一清二楚,他一定在注意着此事的进项如何,父皇应该是想看我到底能把海上贸易做成什么样子,我绝不能让父皇失望,咱们得尽力把海上贸易这件事做得长远漂亮才是。”
这时只见张恒也笑着说道:“咱们就照此趋势做下去,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草原部落加入进来,跟咱们一起干海上贸易之事。”
就在这时,朱载坖又想起了一件事,只见他神色郑重地对张恒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儿我得提醒你,虽然你此次被擢升入京任职,但你也不可掉以轻心,那严阁老和我的四弟景王肯定在时刻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你平日办差时定要戒骄戒躁,尽量减少纰漏,他们肯定想多多压制你,以便在父皇面前说我的坏话。”
张恒闻言也说道:“这我自然是晓得的,待到办差时我就提醒手下兄弟们注意些便是。”
在如此商议了诸多要事之后,朱载坖就和张恒与汤辅德二人愉快地用完了这顿晚宴。
这时正是明月初升,朱载坖见状就对张恒和汤辅德二人说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府,你们也早点歇息吧,往后在京城当中,咱们还得小心行事啊。”
张恒和汤辅德二人明显是信心十足的乐观派,这时只见汤辅德就对朱载坖微笑说道:“有我和张恒在,你就放心吧,再说了,父皇很清楚我与你的要好关系,即便如此,父皇还让我领兵把守离西苑最近的皇城西安门的宿卫之事,由此可见,父皇对你也是相当看好的,虽然景王胜算不小,但咱们与景王也是平分秋色有半数胜算的,咱们以后只要努力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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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汤辅德此言,朱载坖心中也宽慰了些,随后朱载坖就颇为开心地打道回府了,张恒站在驸马府门口目送朱载坖回府,随后他就对汤福德说道:“其实我从来就没觉得朱兄会输,咱们大明朝百官认同长幼有序的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撼动的,咱们只要做好该做的事,其他的便水到渠成了。”
汤辅德陡然听张恒提起百官的成见共识,他便陡然想起了前些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大礼议”之事,当时百官为了给皇上的亲生父亲上尊号之事都能与皇上闹这么多年,像太子之位这种国本之争那就更别提了,长幼有序这事肯定是百官竭力维护支持的。
在张恒与汤辅德结束了与朱载坖的酒宴后,便与汤辅德联袂来到了驸马府后花园的门口,刚到此地,张恒便看到了此刻正与思柔公主朱福媛笑谈不断的鞠荷与姜莉二人。
汤辅德见状便带着张恒一起走了进来,这时只见张恒当即就对朱福媛拱手行礼道:“公主殿下近来气色不错,看来我兄弟汤辅德对公主确实也是用心了。”
朱福苑听到张衡此言也顿时满面幸福的笑道,这是自然,本宫能与汤驸马成婚着实不易,本宫也很珍惜如今的日子。
朱福苑话音刚落,鞠荷当即笑着说道:“此话有理啊,我看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和驸马二人也早点歇息吧,我也得趁着月色去看看新宅院喽!”
鞠荷此话一出口,朱福媛当时就羞红了脸,随后鞠荷便与姜莉发出了阵阵银铃般的轻笑,同时鞠荷也拉着哭笑不得的张恒和姜莉离开了驸马府,只留月色之下的汤辅德和朱福媛二人微笑相对。
正是:名利场熙熙攘攘,长幼别二王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