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忒俄斯换上一副热切的笑脸,语气热络的起身迎上前去
“许久不见,伊斯蒂安娜女士,我还未向您从厄庇克洛忒亚将我救出之事表达感谢之情,这实在是我的失礼。”
说着,曼忒俄斯轻轻执起对方的戴满金链饰品的右手,低头献上一吻。
伊斯蒂安娜眼眸带笑的看着眼前礼节备至的男人,只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曼忒俄斯被对方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咳嗽两声转移话题道
“请您稍坐片刻,前些天我从泽翁尼卡收来两瓶上好的葡萄酒,正好您来了,让您帮忙品鉴品鉴。”
“当然,不胜荣幸。”
说着,伊斯蒂安娜挑了张躺椅坐了下来,之后侍女将一瓶包装精美繁饰的葡萄酒端了上来,充分醒酒后小心翼翼的给伊斯蒂安娜倒了半杯,生怕弄洒了一滴。
伊斯蒂安娜小小啜饮了半口,任由清凉的葡萄酒液在自己的唇齿间反复游荡,直到满嘴都是葡萄酒液醇厚的浓香,方才心满意足的咽了下去。
伊斯蒂安娜满意的点了点头,居然真的一本正经的点评起葡萄酒来。
“采自阳光沙滩的葡萄个大味甜,用它来酿酒确实是再合适不过,泽翁尼卡的酒业在大陆驰名已久,成熟的酿酒技术搭配上优质的原料,这一杯葡萄酒倒没辜负泽翁尼卡的盛名。”
客人恭维赞美主人用来招待的物品,身为东道主的曼忒俄斯自然是开心不过,只是不等他乐呵呵的开口,伊斯蒂安娜却话锋一转,似笑非笑道
“但是要说这个大陆上最美味的葡萄酒,那毋庸置疑,还得是巴旦尼亚人的葡萄酒,生长在高地的葡萄虽然成熟周期漫长,但是丰富的水汽却让他们一个个长得水灵无比,或许巴旦尼亚人的简陋设备一定程度上会削弱最终成品的口感,但不可否认的是,不同意帝国的葡萄酒大多涩中带酸,巴旦尼亚人的酒反倒有一股甘冽的醇香。”
曼忒俄斯一时间不知道对方突然提及此事的目的,只好陪着笑回答道
“帝国的顶端葡萄酒自然也有那种无比醇香甘冽的类型。”
“可我刚刚说的是巴旦尼亚最普通的葡萄酒。”
这下,曼忒俄斯干脆不说话了,他已经明白了,对面这人今天就是来找事的。
伊斯蒂安娜见对面装起了鹌鹑,却也浑不在意,自顾自的又喝下一小口葡萄酒,意味深长的说道
“实际上,卡拉德人喝葡萄酒的习惯是来自于我们的宿敌,巴旦尼亚人和帕拉人,那些大陆原住民们似乎对这种特别的作物酿成的美酒有着非同一般的青睐,而他的口感也比苦涩无味的麦酒要好太多 ”
“于是我们一边嘲讽着帕拉人野蛮落后,一边毫不犹豫的将这些野蛮人的饮品奉为神圣,可惜的是,即便我们已经用上了最先进的酿造技术,能够比肩曾经帕拉人美酒的成品却还是少之又少,或许……酒也认主人吧?”
说着伊斯蒂安娜轻笑一声,连连否认道
“哎呀呀,你看看我,真是糊涂了,怎么可以当着第一元老的面说帝国的不是,我可要好好给自己辩解一番,我可没有在嘲弄帝国,我只不过是在陈述某件事实罢了,不是吗?直到如今,巴旦尼亚人在卖给我们他们生产的葡萄酒的时候,总是不忘在收完钱后嘲讽一句……”
到这儿,伊斯蒂安娜故意稍稍拖长了尾音,随即好整以暇的看向曼忒俄斯道
“您知道……他们嘲讽些什么吗?”
曼忒俄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又打心底里畏惧眼前这个神出鬼没惯于隐藏在幕后的女人,便也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什么?”
“他们说啊,有些人,就算是占了前主人的窝,却也学不来半分前主人的样子,最终只能徒留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笑话来。”
曼忒俄斯隐隐有些愠怒,这话任谁都能听出来,对方是摆明了在嘲讽自己,但他不是傻子,他很快的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并且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伊斯蒂安娜不可能没事找事跑来自己的府上嘲讽一番自己,她是抱着某种目的来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她知道了自己和瓦罗斯家族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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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一点后,曼忒俄斯脸上的愤怒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但是相比于前一任第一元老,我问心无愧。”
“你的回答已经告诉我,你明白了我的话的含义,唉,有时候看见你的表现,还有这熟悉的府邸,我总是会想起我见到的第一个住在这里的帝国第一元老,卢孔的父亲,啊,请原谅,我已经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不过我也没有必要去记一个死人的名字,在我的记忆里,他是一个宽容仁厚的长者,满头白发,就连胡子也是发白的,我对这个老人抱有很大的兴趣,因为那时在我看来无所不能的先皇,居然在面对这位老人时,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但很可惜的是,没等我搞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便离开人世了,继承这间府邸的是一个和那个老人有七八分像的年轻……哦,也不能说年轻人,只是当卢孔的胡子没有全白的时候,他看起来总是那样的充满活力。”
“俄斯提克斯家族在帝国的朝堂连任了多年的的第一元老,人们将这个不寻常现象的原因归于俄斯提克斯家族历任元老的小心谨慎,但在我看来则不然,我认为他们之所以能在这个位置上站的够久,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拎得清,也分得清。”
“收受贿赂,互送礼品,这个现象不仅仅出现在帝国,就连那些蛮子不也学了去?这在我看来就是人之常情,是无可厚非的,我并不是什么圣人,我也不会去要求每一个元老都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但是我认为什么该贪,什么不该贪,贪了之后怎么交差,最后的结果,贪与不贪之间会存在怎样的差异,我想这是谁心里都应该有的一本谱。”
“金帐汗国的军事体系无比庞大,你说依附着这个庞大体系生活的官员们,他们贪吗?想来他们应该也是贪的,但是我看到的是金帐汗国的军队,每一副盔甲,每一柄兵器,每一笔抚恤金,每一笔薪资,甚至每一根箭都发到了应该发的人手上,都发到了最底层士兵的手上,而无论他是蒙兀特人,斯特吉亚人,帝国人,还是阿塞莱人。”
“人的贪婪无穷无尽,它有时候甚至可以达到连一整个帝国都无法填平,但这个朝堂,从来就是论迹不论心的,事情办好了,你就算给自己名下添够了三座还是三十座庄园,我都不在乎,也没人会在乎,但如果事情没办好,曼忒俄斯大人的名下却额外多出来一笔庞大的资金,那就是杀头的罪过了。”
说着,伊斯蒂安娜咯咯笑着站起了身,她最后一遍环顾了一下这座府邸,微笑着提醒道
“其实我很清楚你们的内心,别看你们嘴上一个个说的花儿一样的所谓的为了帝国,但我更相信最底层农民交的每一笔赋税是为了帝国,士兵们身上增添的每一道伤疤是为了帝国,也不会相信你们这些身着托加道貌岸然的家伙们所说的为了帝国,但我还是那句话,这是个论迹不论心的地方,事情做得好,只会有人夸,我希望那些曾经住在这里的第一元老的事情能够给你一些启发,一些启示,让你不至于在这条路上走歪……至少别输给他的前主人,空留下一句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嘲笑。”
“明白所谓元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才是您继续住在这最大的倚仗……谢谢您的葡萄酒,另外说一句,我早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