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呐,这东宫怕是要变天了。”
“别乱说,小心掉脑袋。可这局势确实不明朗啊,万一太子有个三长两短……”
“也不知道洛大人能不能找到治好太子的办法。”
“难啊,那么多名医都没办法。我看咱们还是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
太子妃在回廊处偶然听到这些私下议论,顿时怒从心起。
她面色铁青,快步走到众人面前,眼神凌厉地扫视着他们。
“大胆!你们竟敢在此妄议太子病情与东宫局势。如今太子病重,正是需要众人齐心协力、共渡难关之时,你们却在此散播谣言,扰乱人心。你们可知道,你们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东宫的安稳。”
众人吓得连忙跪地,瑟瑟发抖。
有一宫女颤抖着说道:“娘娘息怒,奴婢们知错了。”
太监也赶紧附和:“娘娘,奴才们只是一时糊涂,绝不敢再有下次。”
太子妃怒视着他们:“本宫警告你们,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从今日起,谁若再敢私下议论太子病情,一律严惩不贷。都给我各司其职,好好照顾太子,为太子祈福,盼着太子早日康复。”
众人齐声应道:“谨遵娘娘教诲。”
可太子的病症并没有好转,每当夜幕降临,东宫之中便会上演诡异景象。
那位太子殿下时而呆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仿若失魂,无论旁人如何呼喊,他都毫无反应。时而又会突然起身,手舞足蹈,口中发出意义不明的狂笑,仿佛在与某个无形的对手嬉戏。
久而久之,他的行为变得愈加古怪。
有时,他会突然撕扯自己的衣物,将其撕成碎片,犹如孩童般无理取闹;有时又会紧紧抱着枕头,如婴儿般吮吸着,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安慰。
他的言语也变得杂乱无章,时而高歌,时而低吟,无人能理解他的意思。
最后,就连他的饮食起居也失去了规律,有时整日不食,令人担忧他的身体状况;有时又会暴饮暴食,似乎想将所有食物都塞入腹中。
这诡谲景象仿佛一股暗流,在东宫之中又被人悄悄拿来讨论——
一个小太监压低了声音:“你们说,太子怎么忽然就疯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
另一位小太监附和道:“之前太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这样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十七皇子竟然在这时候忽然好了。”
“有人说,他们二人互换了灵魂。”一个声音在角落里响起,带着一丝神秘和惊悚。
其他小太监闻言,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痴,一个好。”
又有人补充道:“太子疯了,他的胞弟却好了,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一阵夜风悄然吹过,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的哀怨之音。宫殿的廊柱在黑暗中如沉默的巨石,投下长长的、扭曲的影子,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
这个夜晚如浓墨般在东宫蔓延开来,深沉而压抑。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泛起一层银白的光晕,却无法驱走那丝丝寒意……
***
又过几日,宫殿前,一小太监神色焦灼,脚步不停,在原地来回徘徊。
太子妃恰从此处经过,见其这般模样,心中顿生疑惑:“你为何在此徘徊?可是有何要事?”
小太监闻声,急忙转身,双手捧着一封信笺,恭敬递上:“娘娘,此信自东粼而来,事关重大,奴才不敢擅自处置。”
太子妃接过信笺,眉宇间掠过一丝疑云:“本宫记得殿下与那边有约,若无殿下之命,不可擅发信笺,以免遭人怀疑。这信是如何来的?”
小太监低头回应:“娘娘明鉴,确是太子先发一信,对方才回之。”
太子妃蹙眉问道:“殿下何时发的信?你可知道?”
小太监面露难色,犹豫片刻道:“奴才愚钝,只记得是殿下赴潇湘馆那日前后……具体是前还是后,奴才实在记不清了。”
太子妃心下一惊,记忆中太子于那日并未寄出任何书信。
她急忙展信笺,逐字细读。
信中如常提及东粼金矿产量,以及夙鸢、李元狐等人动向。然突兀之处,在于诺冉之名赫然在列。信中赞誉诺冉于东粼非但未图私利,反以收购农田、米铺之举,稳民心,抑粮价,尽显其高风亮节。
及至黄昏,太子妃将信笺转予洛伯易,语带宽慰:“这也算是一桩好事。诺冉与殿下手足情深,若他有事,必增殿下之忧。”
洛伯易接过信笺,微微颔首:“明日朝会,老臣当借机为诺冉正名,以防他再累及殿下。”
太子妃闻言,轻叹一口气:“也不知殿下何时能好?”
洛伯易闻言,神色微敛,沉默片刻。
他目光轻扫信上“诺冉”二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近来章和帝对东粼案件的结果似乎并不在意,反倒对诺冉颇为重用,即便宣王一直在反对……